周之南聽到聲音,就撂下了酒杯,走到樓梯前低聲問阮蘿話。
酒友跑了一個,另外兩個也沒了喝的意思。
遠遠地同正在給阮蘿撥弄頭發(fā)的周老板打了聲招呼,陸漢聲和李自如走了。
應當感謝他美色當頭,還不忘讓梅姨叫個司機送他倆回去。這證明,兄弟在周之南心里還占得上幾分位置,感天動地。
客人走了,阮蘿滿臉嫌棄收不住,明明自己眼睛紅腫著,還要說周之南不是。
“周之南,臭酒鬼。”
他失笑,自己這般就被阮蘿稱為酒鬼了,那外面真真正正的酒鬼于她來說豈不是地獄羅剎。
見他不語,阮蘿跟上一句,“我只是覺得你常喝酒不好。”
周之南點點頭,“我知道。只你這下起來,晚上斷然是難睡了。到時候可別鬧我?!?br/>
兩人相攜上樓,阮蘿勾著他臂彎,“我就要鬧你嘛?!?br/>
她語氣愈發(fā)軟糯溫順,仿佛是在無聲示弱。
因她急火攻心口出惡言,傷了這世上僅有的愛她之人。那眼眸中的痛楚,阮蘿不眼盲就看得出。
他不主動說,她也不敢再提起。
周之南草草沖了個澡,睡袍帶子還沒系嚴實,門被打開了個縫,探進來個小腦袋。
“周之南,我給你洗頭?”
“不必?!本芙^的干脆利落。
大晚上的洗哪門子的頭。
她嘆氣,在另一間浴室也沖過,賴在他身上一同進了臥房。
“誰腦子瓦特了這時洗頭,你真真愿意給我洗,將來有的是機會?!?br/>
阮蘿哼哼,“今后沒機會了。”
周之南也不氣,上了床靠坐著,緩緩喝一杯水。他晚上喝了酒,有些口干。
被窩里的人兒仿佛百般不自在,來回翻滾著身子,又唉聲嘆氣的。她現(xiàn)下是哭夠了、清醒了,倒是他今晚難睡了。
“你這樣子像是身上有跳蚤。”
阮蘿不同他拌嘴,等周之南喝完最后一口,躺下把她攬入懷中。
“周之南……我……”
剎那間被他吻住額頭,像帶著祝福,又讓阮蘿立馬平心靜氣,是周之南飽含深情一吻。
定然帶著神力。
“你不必解釋,與我來說并無必要。那番氣話,并不能讓我對你的寵愛減少分毫,你也不會因此而不那么愛我,對不對?我那一瞬是有些許苦楚,然現(xiàn)下知道你為我心疼,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我還是那個我,嬌嬌也是好嬌嬌。”
室內(nèi)沉默許久,仿佛聽得到壁爐里燒炭的聲音。
阮蘿哽咽,她今日哭的多,有滿腔心事想說,悲傷如同涓涓細流。
吸鼻子聲音打破沉靜,他懷里的小姑娘又要哭了。
“可別哭,教我心疼?!?br/>
她曾為馮沐澤說一句林晚秋若是哭樹葉都愈加蕭瑟的情話而艷羨。周之南有沒說出口的,說不出口的。
在他心里,阮蘿啜泣,只覺得天要塌了也不過如此罷。
若是誰惹著她了,他便直想殺人。
阮蘿攬他更緊,強忍著哭意,還要出言不遜。
“周之南……你是不是瞎啊,你喜歡我什么?!?br/>
他對她太好了,好到阮蘿時而就會無緣無故起了脾氣,撒火生氣。甚至心底都有一個聲音在訴說,她有多嫌棄那樣的自己。
可不是的,周之南不嫌棄。
他只覺得,這是她千萬種樣子中最刁蠻的一種。只要是她,便同樣可愛。
拿了手帕把她眼淚擦干,明天起來眼睛定是不能看。
他聲聲溫柔,“喜歡你脾氣大、愛生氣、不講道理,還總欺我氣我?!?br/>
被她咬著牙嗔一句,“賤皮子?!?br/>
但終究是美人破涕為笑,嬌蠻打他身上一拳。
他收了神色,認真道:“若真是說得清楚的,那便不是愛了。是生意上的事務,是與人交際往來,一切都有條理分配,應當如何。愛不一樣?!?br/>
“愛是空穴來風,不講道理?!?br/>
像你一樣。
所以我愛你,也愛你的不講道理。
“非要個原由,大抵是上輩子欠了你?!?br/>
小姑娘腫的跟葡萄似的眼睛溜溜轉(zhuǎn)著,聽他字句真情,心中動容。她說不出什么情話,眼下只想給他個保證,亦或是誓言。
“周之南,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br/>
還要低了聲音的說下一句,“只你也別太縱我,我覺得我脾氣愈發(fā)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