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最東邊的地方,有個燒的火紅的壁爐,火光在里面跳躍。
“喲,老疙瘩來了,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要啥,我給你稱?!崩习迥镂迨畞須q,四肢和軀干臃腫鼓脹,笑起來的時候,腮幫子是鼓著的。
紀(jì)墨看到她的眼睛,便想起來了自己的眼睛。
不禁又是悲從中來。
“給我來點米吧?!?br/> 眼前最重要的是保證自己不餓死,有足夠的米吃,至于肉或者蔬菜,是不用多想的。
反正想了也是白想。
“這個你看看怎么樣?”老板娘直接掀開了糙米口袋,一條馬路上住著,誰能不知道誰?
粳米,細米,完全不是紀(jì)墨能吃得上的。
“多少錢?”紀(jì)墨好像很難啟齒似得,前半輩子自己雖然條件一般,但是買米從來不看價,買再貴的米,也不至于吃不起,后半輩子全是躺在床上,下半身癱瘓,只留一個脖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生不如死,每天吃流食。
“一塊二,”老板娘接著又道,“都是家門口的,我能要你貴嘛?!?br/> “行,來十塊錢的?!?br/> 十塊錢對他來說也叫錢???
真逗,那他媽是命!
命!
是命??!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先這么湊合吧。
老板娘找了個麻繩編織袋,唰唰的往里盛了點,隨意比量下秤砣后道,“壓秤,你放心吧?!?br/> “行,謝謝了。”他現(xiàn)在是個窮人,為難他的事情多了,這娘們能算老幾?
懶得去做爭論。
“慢走哈?!崩习迥镉终泻袅艘痪?。
寒風(fēng)凜冽。
他把身上的舊襖子夾的更緊了。
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挪著,經(jīng)過城隍廟的時候,聽見了叫聲。
他好奇的鉆進了腦袋,空洞洞的城隍廟除了一尊城隍爺像,只有一堆篝火,篝火旁邊是一個簡易的一人寬的木床。
頂著糞球腦袋的賴三倒提著一條白色的小狐貍崽子。
“老疙瘩,吃肉啊?!辟嚾裏崆榈某惺?。
“誰家的狗,狗主人不找你麻煩?”
賴三和紀(jì)墨一樣,也是本地的土著,父母雙亡,從小吃百家飯,到三十多歲了,依然是個不務(wù)正業(yè)的老光棍,漸漸地就不受溯古城里人的待見了。
“昨天來了一個考古隊.....”賴三低聲問,“你知道吧,幾十號人,又是汽車,又是卡車加挖掘機的,那陣勢真不是蓋的?!?br/> “不是,我是問你這條狗是哪里來的?”紀(jì)墨直接奪了他手里的小狐貍,害怕被咬,直接給箍住了嘴巴。
“進老林子本來想抓個野雞什么的打打牙祭,這狐貍直接竄了出來,跑的比兔子還快,我直接給逮住了,你說厲害不厲害?”賴三得意的道。
“厲害?!奔o(jì)墨不意外,這賴三好歹是個武者,只是混到如今的樣子讓人有點不忍直視。
“米啊....”賴三瞅著紀(jì)墨的米袋子笑著道,“你出米,我出肉,咱倆搭個伙?”
“給我吧,狐貍?cè)獠缓贸?。”對方好歹是個武者,論胳膊腿,他不是個,只能軟和話糊弄道,“等過幾天我弄著豬肉,咱們燉粉條。”
“你當(dāng)我傻???”賴三沒好氣的道,“考古隊一個小姑娘給我20塊錢,我都沒給她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