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貞從心底里感激清歡,本來她已經(jīng)心如死灰,聽到清歡說這樣一番話,不禁又感覺到了希望。
“清歡,”曹如貞抬起臉來,“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上次在徐家我其實就聽到母親說要報仇,我想找你商量主意,可……又怕……”
剛剛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母親,怕萬一違背母親的意思,就會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所以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
這種感覺清歡自然明白。
人總會在最在意的人和事上犯錯,前世她也做過蠢事,明明已經(jīng)病得不成樣子,卻想要回北疆與李煦團聚,最重要的是告訴李煦莫要急躁,此時不是發(fā)兵的最好時機,他最大的敵人并非小皇帝,而是那奸人。
那奸人明面上自大猖狂,不將李煦放在眼里,其實城府極深,她暗中試探了幾次深有感觸,那時候他鼓動朝廷收回西南藩地,讓朝廷上下苦不堪言,看似是李煦的機會,她卻懷疑這根本就是聲東擊西。
于是太后的宴席上,她跪地央求回北疆,第一次放下自尊低頭,去意堅決,朝廷本不欲答應(yīng)。
后來她聽說,是那奸人在太后面前諫言,與其讓李侯之妻死于京城,不如放她回去也算全了體面,到底她是安義侯之女,徐家也曾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
在平日里聽到這番話,她可能會猶豫是不是中了那人的奸計,從而改變想法留下來,可是她掛念李煦,顧不得那么多。
臨走離開京城之時,那人突然出現(xiàn)在她馬車前說了一番話,她如今都記得:“夫人回去對李侯也沒有了用處,不如為自己做個打算,免得將來看遍旁人繁華,獨留自己一人悲涼。”
現(xiàn)在想來,是不是那奸人已經(jīng)算到了結(jié)果。
事不關(guān)己,總是能謀算的更清楚些。
即便前世李煦舉兵獲勝,登基為帝,她也不過是被擺在高臺上的一塊牌位,或許因為新朝的利益,還會為那些能夠輔佐李煦的女子讓位。
人就算真有魂魄,她能看到的也的確是別人的繁華。
人該為自己而活。
徐清歡收回思緒:“你還想知道你哥哥的事嗎?”
清歡帶著曹如貞進(jìn)了屋子。
鳳雛將準(zhǔn)備好的東西端來,曹如貞看過去是一盆洗干凈的豬下水。
孟凌云燒火,清歡將豬下水放在鍋中燉煮。
曹如貞不禁道:“這是在做什么?”
徐清歡道:“我很奇怪,他是開肉鋪的,為什么要留著那些豬下水,現(xiàn)在猜不出來,反正也是閑著,就邊煮邊想吧!”
“沒想到正好趕上。”周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先走進(jìn)門的是李煦和孫沖。
徐清歡蹲著看灶火,仿佛沒有注意到來人,火光映著她的臉,顯得她比往日里都要沉靜、專注。
李煦早知她會來到這里,她也并不在意被人猜中心思,只是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他從家中出來直到現(xiàn)在,跟不少人打過交道,兩個人之間利益相同,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于此事坦蕩,不相關(guān)的絕不打聽、試探。
徐大小姐完全做到了,這樣一來他也不用再多費心思,就此下去保持現(xiàn)狀,是最好的選擇。
“去拿柴。”徐青安冷冷地吩咐周玥。
周玥一邊抗?fàn)帲贿吂懿蛔⊥龋虿穹勘既ァ?br/> 不多一會兒香氣撲鼻,讓人暫時忘記了這里恐怖的氣氛。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zhèn)鱽硎勇涞氐穆曧憽?br/> 孟凌云一個健步?jīng)_了出去。
“別抓我,”稚嫩的童聲傳來,“放開,放開,我是來找大個子的。”
片刻功夫,一個穿著襤褸,臟兮兮的孩子被孟凌云抱了進(jìn)來。
孩子怯生生的眼睛從屋子里眾人臉上劃過,張開嘴就要大哭。
“吃肉嗎?”
清脆的聲音傳來,硬生生打斷了孩子嚎哭的動作。
“吃。”孩子立即點頭,看起來十分認(rèn)真。
軟嫩的豬肝從鍋里拿出來,鳳雛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口水,站在一旁不停地吞咽,眼巴巴地看著孩子吃了一塊又一塊。
終于那孩子不再去拿,鳳雛頓時安心地松了口氣,雖然剩下的少些,有總比沒有要強。
徐清歡笑著指了指:“鍋里還有一些,你想不想拿走?”
“想,還有許多人沒得吃。”
鳳雛的臉徹底垮下來。
孩子向徐清歡豎起手指,“善人大小姐,您心真好。”
徐清歡將孩子的手指拂下去:“光說這話就向?qū)⑷饽米呖刹恍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