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醫(yī)覺得今天是他進了太醫(yī)院以來最黑暗的一天。
先是被晾在屋子里半個時辰之久,然后……傷患對他的手藝好像不太滿意。
眼看著宋將軍眉頭緊皺,林御醫(yī)又將傷口多包扎了一層,本來受傷的地方不少,這樣一包看起來就有些可怕。
林御醫(yī)凈了手,轉(zhuǎn)頭再次看向宋成暄,他不禁有些恍惚:宋將軍的傷果然很重啊。
年紀輕輕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不能因此壞了身子骨。
林御醫(yī)想到這里,又將藥方改了改。
新藥方遞給宋將軍看時,宋將軍皺起的眉頭終于松開了。
林御醫(yī)心中一喜,終于得到了病患的滿意。
林御醫(yī)提起藥箱快步走出門,然后他看到一個女眷向他走過來:“太醫(yī),宋將軍的傷怎么樣?”
林御醫(yī)面色肅然:“傷得很重,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否則容易留下病根,”說著他搖搖頭,“大周不少的將軍都是這樣,年輕時不在意,上了年紀,舊傷就都回來了。”
徐清歡沒有仔細去瞧宋成暄的傷,現(xiàn)在被林御醫(yī)這樣一說,不禁焦急起來,向林御醫(yī)行了禮,立即向屋子里走去。
宋成暄仍舊敞著衣襟,手臂和胸腹上被裹了厚厚一層,徐清歡不禁皺起眉頭,上前親手幫宋成暄系衣帶。
“以后別這樣了,”徐清歡道,“我知道打仗不容易,但要顧及自己。”
誰能想到他會傷成這樣,方才明明生龍活虎地抱著她不放。
徐清歡將手放在了宋成暄胸腹上,這條傷口從肋下一直延伸下來。
“殺簡王時留下的,”宋成暄道,“看到簡王想起了十四年前的事,一心想著早些解決了他。”
徐清歡點點頭,如果換了她也會是這樣:“還疼嗎?”
宋成暄坦然道:“疼。”
徐清歡輕手輕腳地將宋成暄的衣衫穿好:“要不然我留下來照顧你幾日。”
宋成暄道:“恐怕太夫人會牽掛你。”
那倒是,祖母一直舍不得她,不想她那么早嫁來宋家。
“不如我過去吧,”宋成暄拉住徐清歡的手,“因為查案又耽擱了好些日子,我住過去也好與侯爺商議我們成親的事宜。”
說完這話,宋成暄向窗口看去,目光凌厲如同一柄利刃。
永夜貼著墻角滑下來,最近公子的耳朵越來越厲害了,他聽到徐大小姐的話,剛想看看公子到底傷到了哪里,怎么會那么的嚴重,難不成是他的記憶有了偏差,他明明記得……沒有大礙啊。
誰知道眼睛剛湊過去就看到公子冰冷的目光,然后他就立即動身離開了那間屋子。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位林御醫(yī)厲害,別人只是看到表面的傷,林御醫(yī)卻能看到日后的影響。
他應該去找林御醫(yī)問問,他每次傷的都很重,是不是該跟公子一起調(diào)養(yǎng),畢竟再過幾個月就是公子的婚期,他這個最重要的貼身護衛(wèi)總該更英武些。
不過公子方才說什么來著:疼?
公子不是向來嫌棄這個字,別提誰說出來,就算將這字表現(xiàn)在臉上,都會被公子看不起。
男人不能說疼。
永夜終于追上了林御醫(yī),婉轉(zhuǎn)地提起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地位和身上的傷口,林御醫(yī)仔細檢查了一番,留下一瓶藥粉。
“小哥的傷沒事,過幾天就結痂了,舊傷好了就更沒事了,哪里還會復發(fā),小哥說笑了。”
林御醫(yī)說著搖搖頭:“宋將軍不惜性命一心為大周著想,小哥既然是宋將軍身邊的人,該學學宋將軍的英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