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夫…叔叔……”
提米瞪大了眼睛,眼前的那個背影如同和另一個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他認(rèn)識這個男人。
他是他父親的好友,不過從父親離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艾爾梅斯,如果你之后還敢找這個孩子的麻煩,我就見你一次揍你一次,記住了嗎?。?!”
艾爾梅斯趴在地上,背對著眾人用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發(fā)出了憤怒的吼叫聲。
“血…血!你這家伙,給我記住了?。?!”
像是童話故事里的反派一樣,艾爾梅斯狼狽不堪地跑出了城門。
而在他的身后,似乎是為了慶祝勝利,蒙德的居民們發(fā)出了熱情的呼喊聲。
歡聲笑語的和贏了一場戰(zhàn)爭一樣。
但在這歡聲笑語中,在關(guān)鍵時候出手的杜拉夫卻沒有轉(zhuǎn)身,高大的身影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
但在他的身后,那個孩子終究還是開口說道。
就如同俠盜五中在狂風(fēng)暴雨下被挖掘的墳?zāi)?,該被揭開的東西終究是瞞不住的。
“杜拉夫先生,好久不見……請問,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的父親去哪了嗎?他的身體還好嗎?我寄過去的信他都收到了嗎?”
每當(dāng)他說出一個疑問,杜拉夫的身體就越發(fā)矮小。
而每問出一個問題,提米的聲音就越發(fā)顫抖。
最后,他帶著哭腔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請問……他還會回來嗎?”
杜拉夫緊緊攥住的拳頭緩緩流出血來,張口想要吶喊但卻撕扯不出任何聲音。
但卻有一道不知何時的記憶在他的心中響起。
縱使你的心里有萬般悔恨,不說出來就毫無意義。
在最后,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轉(zhuǎn)過了身,那個平日里威嚴(yán)沉著的獵人首領(lǐng)此時卻淚流不止,他單膝跪下了身子,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同樣流著淚的孩子。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提米緊緊地咬住了嘴唇,帶著哭腔地大聲喊道。
“別說什么對不起呀!?。∥业母赣H…他真的…就和那個人說的一樣……把我一個人丟下了嗎?。?!”
道歉有什么用!你們根本不懂。
只能一個人蜷縮在空空如也的黑暗房間里是什么感覺?
每天看見和父親的合照時心里的不安與恐懼?
日復(fù)一日等待著回信卻連絕望都沒有到來。
“所以別說對不起啊……我連再見和感謝都沒來得及說,所以請別向我道歉。”
杜拉夫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大聲吶喊道。
“杰克斯,你這個王八蛋。”
“比起離開的人,留下來才更痛苦啊!”
“我每天都能在夢里看見你被血染紅的臉,每個夜里都聽到你對我吶喊,讓我去承擔(dān)我應(yīng)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日日夜夜……”
他曾經(jīng)幻想過自己的摯友真的可能只是去外面旅行去了,也曾拋下一切付諸于行動,但在奔跑與旅途的最后。
能感受到的只有一陣溫柔而又寂寞的風(fēng)。
我早就明白你已經(jīng)從生活中離去,但你的亡魂卻依然活在我的心里。
我能容忍失去你所帶來的空虛痛苦,但卻無法接受時間將你淡化與遺忘。
我恨著自己的懦弱與膽小;
譴責(zé)自己麻木于酒中的心臟;
討厭那個因?yàn)楹ε逻B故友的愿望都不能實(shí)現(xiàn)的自己。
杰克斯,這么多年來,我真的對不起你。
所以我要在這里說出來。
把一切都全盤托出。
這是我最后的懦弱,也是最終的勇氣。
他一句一句地,把那天所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全盤托出。
當(dāng)將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后,杜拉夫仿佛卸下了一身重?fù)?dān),流著淚卻如同被救贖一樣。
“提米?!?br/> “只有這件事,我能百分百地向你保證?!?br/> “你的父親不是懦夫,他從來沒想過要拋下你,直到最后一分一秒,他都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深愛著你?!?br/> “他是世上最好的父親?!?br/> ——————
“杜拉夫,我的孩子要出生了,決定了,如果是個男孩的話就叫提米,如果是女孩的話就叫艾兒吧?!?br/> “提米,媽媽以后不會回來了,今后只有我們父子兩個人一起牽手繼續(xù)過下去了?!?br/> “杜拉夫,提米快一歲了,我決定,把酒戒了!如果連自己孩子的榜樣都做不到的話,我就沒臉下去見孩子他媽了?!?br/> “集中精神,感知風(fēng)的氣息……就是現(xiàn)在——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兒子?。?!”
“杜拉夫,今天我和提米一起去打獵了,那孩子的天賦果然不愧是遺傳于我,只用一箭竟然射下了兩只鴿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