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權玊,雙眼緊閉,盤坐在茅草屋中運行著小周天,根本不知道城門口鬧事這件事情在落鳶鎮(zhèn)引起的軒然大波,而且已然被唐子靈盯上。
他鼻息平穩(wěn)悠長,氣沉丹田清氣上涌,白日被打的傷勢也在運氣中漸漸好轉,小周天在體內循環(huán)流轉,沿任、督二脈沖內脊、玉枕,每一次的轉動都讓他感到輕松舒緩。
火燭搖曳,星夜?jié)M空,時間慢慢流逝中,權玊猶如老僧入定,逐漸,內氣在他引導下跨越玉枕,直達頭頂泥丸,漸漸自身忘去身體的感覺,周身如嬰兒似的柔暖輕和,非常安實妥帖,若存若亡。
此刻,唯一還有反應的便是頭腦的變化,入定安神,眼前目光便如同光芒返照,完全進入忘我境界。
約莫持續(xù)了幾刻鐘的時間,神意逐漸消散,權蘇才呼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目,看著早已熄滅的火燭和窗外泛起的微光,他愣了一下,自己只是感覺打坐了一會,卻不想一夜已經(jīng)過去。
收拾穿戴好,打開房門,氣溫稍冷,深吸一口,空氣中似乎還帶有著一絲甘甜留存肺腑,只是權玊不滿的瞟了一眼門前的梨樹,這花香味太過發(fā)腥,他有些不喜。
準備去洗漱時,突然,他站立停步,感受自身的變化,靈臺清明,微聲入耳,連隔壁草屋中老張頭的輕微鼾聲及附近飛蟲煽動,此刻,在權玊耳中都如同放大了百倍。
感到萬物的通透,權玊心中欣喜,從引氣頭頂泥丸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打通了十五絡脈,沒曾想,還沒有穩(wěn)固,自己就獲得了這樣的天賦,這簡直不符合常理!
不過沒過多久,權玊放松心神,耳邊的轟鳴才漸漸縮小,可在當凝聚精神環(huán)顧四周時,那聲鳴時又會再次響起,重復幾次,權玊已經(jīng)知道了如何來掌握。
“有趣?!蹦剜宦暎瑱喃T不在玩鬧,端著木盆前去打水洗漱。
出過上次的事件后,老張頭和權玊合計過,暫時不在去城口擺攤,畢竟事情鬧得那么大,也沒人會在風頭上再來找他們買貨物,況且現(xiàn)在還有劉管家賠償?shù)囊话俣鄡摄y子,完全足夠兩人生活。
回想起羊先生的提醒,權玊心中也慢慢感受到了危機感,本來還想著重生一世,不容易,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過兩年在取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彌補彌補前世的遺憾。
但逐漸了解在這個世界本質后,權玊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只是妖魔吃人,有時候,內斗的人族不比飲血的妖魔仁慈多少。
這個世界沒有像周樹人先生一樣棄醫(yī)從文的先驅者,也沒有敢揭竿而起的謀略家,給貧民一口飯吃,不受妖魔侵擾,似乎就形成了底層人們最開心的活法。
權玊看著涼水中的倒影,嘆息一聲,散去思緒,將涼水撲打在臉上。
好像是屋外的動靜太大,老張頭也醒了過來,不用去城口擺攤的日子,他也可以睡個懶覺,不過,像他這樣年紀大了的老人,生物鐘已經(jīng)固定,基本上到點就會醒。
披上外衫,老張頭走出門外,扶著身子骨,看著已經(jīng)開始忙碌生火做飯的少年,他有些感嘆,這兩個月,總感覺權玊的精氣神越來越好,真的沒法比。
裊裊炊煙升起,吃完早飯,老張頭叼著玉嘴煙斗就要出門,權玊收拾過碗筷問他去哪。
老張頭撥弄著煙絲,吭哧道:“老王家說是要養(yǎng)幾頭驢,要我?guī)兔ιw了圈子,前段時間忙,沒來得及去,現(xiàn)在有時間了,過去幫幫忙?!?br/>
權玊聽后點點頭,等老張頭出了門,他回到屋中,自己剛剛打通十五絡脈,還急需要鞏固。
現(xiàn)在,離百目關只剩下一個十二筋經(jīng),權玊反而不著急起來,認真盤坐穩(wěn)固。
......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在平淡的日子中,半年時間匆匆而過。
老張頭每日夜晚,都會坐在門檻抽著煙斗,不知是守著遠處孤墳還是望著歸人。
這半年來,老張頭偶而還是會去城門口擺攤,當初的事情也隨著時間所慢慢遺忘,他仍是人潮中擺攤的一個小老頭,毫不起眼。
日暮垂落,疏星閃爍。
“張爺?!遍T口,一位少年漸漸走來,少年身形修長,眼若銀河,嘴唇輕薄,長發(fā)用桃木束冠,儒衣青衫手持油傘,給人一種輕靜之感。
“回來啦?!崩蠌堫^看見來人后,臉色放松,點頭微笑,隨即咳嗽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