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只有深夜里的蟋蟀還在聒噪著。似乎也在述說著某些衷腸。
只是那聲音,有人聽著覺得聒噪,亦有人認(rèn)為那是自然的樂章。聽來也能心曠神怡酣然入夢。
就如此刻的小無名,亦如此刻的大黃。
只是二者流出的哈喇子使得畫面不太雅觀,倒像是一對狗兄狗弟。
李奶奶翻身下床,披上了一件稍厚實些的粗布外衫。
她是實在睡不著,于是干脆起身走走。看看這月色,預(yù)估下此刻是何時辰。
夜色如水,卻是沒有星星的。
彎月上似乎也蒙著一層薄霧般的水汽,就猶如此時此刻抬頭觀月者的眼眸。
多久了啊,有多久沒有哭過了呢?
李奶奶原名叫做李燕,很質(zhì)樸的農(nóng)家名。
她是在十八歲那年見到那個男人的。
那時候這座道館還有別院,也不似現(xiàn)在這般殘破。
那個叫任千仇的男人,就這樣一席白衣,在那一刻悸動了她整個夏天。
那時候的他,看著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意氣風(fēng)發(fā),腰背筆直而挺拔。傲然挺立與天地間,給她一種就算天塌下來也壓不彎那腰身的安全感。
六十年了,歲月似乎只是讓他更成熟了些,棱角更分明了些。
而那個叫做李燕的少女呢?卻再也不在了,只剩下一個七八十歲老嫗罷了。
他似乎經(jīng)常游歷,所以她見過他的次數(shù)并不多。
每次多是把身邊的人托付與她照顧,然后給些銀錢作為報酬。
只是他不知道。他給的銀錢,她至今一分未花。均都藏于自己的床榻的暗格之下。
只因,那是他送的啊。
只是這些思緒,卻是無法向誰訴說的。
男人似乎拿捏住了她的把柄。
就從她的一舉一動,亦或是她望向他時,那猶自泛光,躲閃的眼神。
于是男人知曉了她的軟肋,所以篤定的認(rèn)為著自己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她,一直是這樣覺得的。
“然兒是他的女兒呢,真的好漂亮,似天上的仙子一般,那她的母親應(yīng)該也是天仙一般的人兒吧。”
她又如是自言自語道。
夜,越來越深了。就連那蟈蟈兒,也不再摩挲發(fā)出噪音亦或者是奏樂了。
李奶奶側(cè)身就看到了坐與那觀旁石階之上的白衣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