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一早備了馬，待日出后，眾人啟程。
　　她不擅騎術(shù)，因為哀牢性急而一同騎馬。
　　哀牢在前，月慢緊隨，江月與我在最后駕馬緩行。
　　偶爾休憩，哀牢始終獨自一人坐著，眼望天道宮廷，就這樣抬眼望著，面無表情，不出聲。
　　月慢問及江月有關(guān)哀牢與霧顏之間水火不容的原因，江月起初不作答，旁人問得多了，她避著哀牢訴說一段她目睹的針鋒相對。
　　那已是哀牢剛剛重回天道時的事了。
　　天道進(jìn)入霧顏統(tǒng)治的盛世，他勵精圖治，崇尚武力，一改洛仙平淡無為的作風(fēng)，在天道掀起強(qiáng)勢的改變。天人本沒有兵卒，以往，每當(dāng)阿修羅來犯，靠勇士自發(fā)組成臨時軍隊來抗擊，而霧顏要培養(yǎng)以武為生的男子，伺機(jī)出征阿修羅，贏回天人的聲譽(yù)。
　　天人本性高傲，終是忍不下落敗的恥辱。
　　當(dāng)哀牢回來時，霧顏春風(fēng)得意地向他展示強(qiáng)盛的成果。
　　新起的宮殿，戎裝的武士，繁榮的村落……天道的一切都有別洛仙時那樣蕭條，連智慧果樹也重開出昔日的花。
　　霧顏果然是能力卓越的男子，任誰都?xì)J佩他。
　　唯獨哀牢妒忌了，善妒的天性挑撥著他的剛強(qiáng)。
　　于是，他只身去面見霧顏。
　　兩個男人，在空曠的宮殿里展開一場對峙，就此，彼此沖突，厭惡，相輕。
　　起初還是友好的，霧顏特地向哀牢展示他新造的高塔。
　　原本洛仙棲居的巨塔，在天崩地裂時垮塌，于是霧顏在原址上復(fù)原石塔，以此紀(jì)念洛仙舍身的事跡。
　　他對哀牢說，“我再不讓天人受一點威脅。”
　　他們并肩站在窗前遙望通天白塔，哀牢問他說，“已有了水幕之墻作為屏障，為什么，還要大興武力？”
　　“倘若有朝一日，那一道天塹毀了，天人又該何以依靠，”霧顏正色訴說，“唯有自強(qiáng)不息，才能永保平安?！?br/>　　哀牢鏗鏘地說，“水幕之墻無堅不摧。”
　　霧顏轉(zhuǎn)過臉旁面對他，似諷刺，似猶豫，“哀牢，你可記得，洛仙曾說，除非天人內(nèi)訌，或者仇怨更甚我的生靈，方能與我同歸于盡?！?br/>　　除非天人內(nèi)訌，或者仇怨更甚我的生靈，方能與我同歸于盡。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烽煙四起，天地混沌中，那么尖銳，那么凄厲，令后世眾生小心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