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玠進(jìn)入阿修羅宮廷之后,在他的寢宮里過深居簡出的生活,極少露面,不見生人,對于他所擁有的法能諱莫如深。
很多人前來,他拒絕交談,除了曼殊。
曼殊也不常來,他是深諳映玠性情的。
于是,輪回死主的廳堂里,只剩下他,我和芬曇。
芬曇善解人意地不再提及我和映玠之間發(fā)生的事情,也不同外界相處,本分,而收斂。
映玠對于身旁的人是仁善的,越是親近的人,越是蒙受他那一種溫雅的氣度。
我習(xí)慣于在長夜中飲酒,而他,仍然滴酒不沾,飲茶而已。
今夜,樂聲又徹夜奏響,我換了寬松的衣衫,捧起一壺清酒,登臨高樓,看遠(yuǎn)處星火點(diǎn)點(diǎn),人跡熱鬧。
塵囂隨歡愉紛紛息止,又是勇士忘憂的夜。
映玠在我身后,“纖塵,你想往過怎樣的婚姻?”
我反問他說,“你又想給我怎樣的婚姻?”
他坐在我身旁,并排挨著,我問他說,“映玠,于你,婚姻是什么?”
他沉吟了許久,幾度欲言又止。
我娶甘珠兒時,原以我們是普天下里一雙平等的男女,因緣際會,日后共造一段或而輝煌,或而平淡的親密生活。然而,我未曾體會過婚姻的樂趣,邪君的到來打破了我們相敬如賓的關(guān)系,我入主了宮廷,在措不及防時,迅速地又娶了曼陀羅。和曼陀羅的婚姻因?yàn)槭⒚c野心而成為了對她的忽略,我沒有閑暇來顧及她,以至于,與她是生疏的,羅衾帳暖,體膚相親,卻好像是陌生人一般。
我極少陪伴曼陀羅,吝于一見,而又恪盡禮數(shù)。
那時的婚姻,好像義務(wù),奪回智慧果實(shí)這個宏愿下,一絲微弱的溫馨。
她們遮起一片天,點(diǎn)一盞燈,供我倦怠時冥想,指點(diǎn)迷津。
我想過帶著果實(shí)從天道凱旋而歸后,功成名就,而不曾設(shè)想,去彌補(bǔ)對她們的虧欠,直到她們死后,方才追悔莫及。
“纖塵,你既想要婚姻,我便娶你,”他說,“況且,我是答應(yīng)了你的。”
我高興了的,喝了酒,亢奮下,起身走在房檐上,在最高處繞著映玠跳舞,故意地,擺動裙衫,撩過他肌膚。
夜中最能釋放放肆的心跡,我舉起酒杯,遞給映玠,而他接過后,從青瓦上灑下。
已過輕狂年歲,莫要酒醉。
我看見遙遠(yuǎn)處,曼殊走來。
映玠走下通達(dá)屋頂?shù)拈L梯,他們,就在我腳下的庭院里飲茶相談。
曼殊的目的我早已明了,無外乎勸說,懇求,激發(fā)映玠來幫助阿修羅的勇士沖破水幕之墻,橫掃天道。
他同這里的眾生一樣,一生,都在為這一個愿望活著。
桃花樹下,他叩問映玠說,“當(dāng)初,你授我邪君身份時,期許我肩負(fù)阿修羅的重責(zé),又為何,你偏偏要袖手旁觀,哪怕舉手之勞也不愿福澤后人?!?br/> 面對映玠漠然的姿態(tài),他訴說了一幕血?dú)獾幕貞洝?br/> 他說,自從洛仙化身水幕,阿修羅的勇士功虧一簣之后,郁憤充斥著整片土地。并非我們無能怯懦,而是奈何不了擁有法能的洛仙,以及她一生宿怨。
我和眾人一樣,消極至極,醉酒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