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無星無月。
伸手不見五指。
郭凡身化猛虎,背負刀槍,在夜色里飛奔。
他體質(zhì)強壯,五感六識都遠超常人,就算是在這夜色里也能看清遠方。
“噠……”
腳步陡然停下。
在郭凡面前,出現(xiàn)了幾具尸體。
死者皆是一身麻衣,看發(fā)型打扮,是大梁人無疑。
他們在死之前定然飽受折磨,就算是死后,面上依舊透著深深的痛楚。
死的時間不久,血液還未干枯。
郭凡拿槍挑了挑幾具尸體,在其中一人身上停了下,隨后抬頭看向遠方。
這些人,都是被北戎人掠來的附近百姓,前不久還出現(xiàn)在北戎軍隊的后方。
他們連同牛羊,一起捆縛著被人看守。
大梁人被北戎人稱之為兩腳羊,在北戎是硬通貨,可以換金銀。
但凡犯邊,都會掃蕩一方,掠走人、畜。
現(xiàn)今那班達所屬竟然把這些人舍棄,顯然是不愿意因此耽誤了行程。
這也證明……
“方向沒錯。”
郭凡低語一聲,腳下發(fā)力,繼續(xù)朝前奔去。
不多時,前方再次出現(xiàn)尸體,這次不止有人,還有死去的牛羊。
這是不打算帶絲毫收獲了!
郭凡面色不變,躍上一個高坡,居高臨下,已經(jīng)能遙遙看到前方的軍隊。
此時的北戎軍隊,已經(jīng)沒有了掠來的大梁百姓。
“大人?!?br/> 隊伍正中,曹先生正自寬慰年輕將領(lǐng)。
“此次作兵,非戰(zhàn)之罪。來之前,誰也沒有想到,那人竟然如此強!”
“絕世猛將。”
班達眼神閃動,似乎猶在后怕:“那人莫不是當世惡來,有無敵之勇!”
他在小小的保寧墩前后投進去六十人,其中多是精銳,竟然毫無建功。
所有人,都被那人殺的心膽俱喪。
直到現(xiàn)在,隊伍也是人心渙散,尤其是參與進攻的人,個個神情恍惚。
即使多次殺人祭旗,鼓舞士氣,也是毫無作用。
“難不成,這是天不絕大梁?”
一時間,就連班達都心中低落。
“不然?!?br/> 曹先生搖頭,面上更是露出淡笑:“以曹某看來,這恰恰是大梁亡國之兆。”
“怎么講?”
班達雙眼一亮。
“那人之勇猛,乃曹某生平僅見,就算是南方七大寇,怕也遠遠不及?!?br/> 曹先生侃侃而談:“但如此人物,在大梁竟然不受重要,為區(qū)區(qū)邊軍甲長,這豈不是說明大梁命數(shù)不久?”
“不錯!”
班達精神一提,道:“大梁皇帝昏庸無能,官吏上下貪腐成風,以曹先生之才都不能重用?!?br/> “如此猛將,卻守著墩臺,合該大梁衰敗?!?br/> 說到這里,他又心中一動,道:“曹先生,依你之見,我們能不能招攬此人?”
“這個……”
曹先生略顯遲疑,道:“世人所求,無不是權(quán)財美色,如果能投其所好,未必不能?!?br/> “啪!”
班達猛擊雙掌,興奮道:“如果能把此人招入麾下,有他絕世之勇,再加上先生大才,班達心滿意足矣!”
“大人說的是?!?br/> 曹先生笑著躬身,心中已經(jīng)開始琢磨如何下手。
“什么人?”
就在這時,外圍游走的騎手突然大吼。
“唰!”
隨即,一物破空。
“大人小心!”
身旁護衛(wèi)大吼,其中一人飛身躍起,攔在年輕將領(lǐng)班達身前。
來襲之物力大勢沉,兼且鋒利無比,竟是直接洞穿鎧甲,貫穿肉身。
“噗!”
護衛(wèi)身軀倒飛,被帶著砸在班達身上,一時間場中亂成一片。
“大人,大人!”
“我沒事?!?br/> 班達從地上掙扎著爬起,臉色鐵青垂首看去,親兵護衛(wèi)已經(jīng)身死。
在他胸口,一根長槍正自輕顫。
“小心,那人來了!”
曹先生面色一變,急忙大吼。
有如此巨力,除了那保寧墩甲長之外,再無他人!
他話音未落,黑暗中再次有兩道黑影飆射而來,把兩人當場貫穿。
曹先生身子一縮,繼續(xù)吼道:“燃起火把,把防守的范圍擴大,別讓他靠近!”
“嘩啦啦……”
音落,隊伍隨之變換。
一根根火把燃起,外圍騎手也把巡視的范圍擴大。
當即,遠處那道筆直挺立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巡察范圍之內(nèi)。
“駕!”
巡邏兵一甩馬鞭,三人相匯,策馬朝那人沖去。
途中,更是彎弓搭箭,朝著人影連射數(shù)發(fā),隨后收起弓箭、高舉彎刀。
“殺!”
喊殺聲響起。
北戎軍規(guī)嚴謹,士兵個個能征善戰(zhàn)、弓馬嫻熟,確實是不凡。
但班達和曹先生卻是面色大變。
“別去!”
兩人大吼,卻已來不及。
“唰!”
但見那人影高高躍起,刀光憑空一閃,就把一位騎手斜斜斬成兩半。
隨后腳踏殘尸,猛撲剩下兩人。
伴隨著急促的金鐵交擊之聲,兩個騎手就如破碎的布偶,從馬背上拋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