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原說什么也沒想到陳硯出現(xiàn)在這。
他今天穿得非常休閑,白衣黑褲,身形挺拔利落,瑣碎的黑發(fā)垂在眼前,哪怕什么話都沒說,就那么靜靜靠在門上,也足以吸引場下不少人的眼光。
宋靜原本來不太緊張,被陳硯這么一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四肢僵硬,手心滲出些粘膩的冷汗。
好在最后她們還是順利完成了節(jié)目,從臺上下來后要到音樂老師那邊聽取她的指導(dǎo)建議,宋靜原手扣著衣角,眉眼垂著,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音樂老師把要說的話說完,一行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宋靜原下意識往門口那個方向看,陳硯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可能他只是一時興起才過來吧,宋靜原心想。
她抱著自己的衣服坐在座位上,心跳仍然沒有完全平靜下來,因為剛才過于緊張,鼻尖上出了層薄薄的汗。
薛玲在后排座位上和她低聲說:“靜原,剛才在臺上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陳硯?”
陳硯的名聲在年級里實在太響,薛玲這種沉默寡言的女孩子認識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宋靜原誠實地點點頭:“看見了!
“他是不是專門來看我們節(jié)目的呀?”
宋靜原抿了下唇:“我也不知道。”
薛玲沒再多說什么,宋靜原看了會節(jié)目覺得有些無聊,從包里把便攜單詞書拿出來,這本書她已經(jīng)背過一次了,怕自己忘記,會定期復(fù)習(xí)一下。
翻到第二頁的時候,她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這有人嗎?”
宋靜原愣了下,抬頭看見陳硯站在她旁邊的座位前,眉骨英挺,垂眼睨著她。
“沒有人!
陳硯點頭在她身邊坐下,同時將一瓶水遞到她面前。
“潤嗓子!彼暯忉尅
宋靜原接過來道了句謝,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水,她想問問陳硯是不是過來看自己表演的,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她低下頭重新投入到英語單詞當中,但因為陳硯的存在,十多分鐘都沒進入狀態(tài),眼神不自覺往旁邊掃。
兩人的座椅是連在一起的,扶手也是公用的,陳硯胳膊自然搭在上面,手背青筋突起,身上那股薄荷氣味鉆進她的鼻腔里,攪得她更是心煩意亂。
宋靜原捏著詞書的一角,一縷頭發(fā)垂下來擋住她的視線,不等她撩起,陳硯突然湊了過來,兩人衣服布料摩擦在一起,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壓低了聲線:“看什么呢?”
宋靜原深吸一口氣,試圖把心悸感壓下去,她將詞書遞到他面前:“英語單詞。”
陳硯瞥了幾眼:“哦,看不懂。”
……
“我只背到過abandon。”
宋靜原沒由得地有些想笑。
她又往下看了一點,但效率實在是太低,索性把詞書收起來放回包里。
陳硯:“不背了?”
宋靜原點點頭。
陳硯低低笑了聲:“你也abandon了?”
“……嗯!
復(fù)審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所有節(jié)目結(jié)束后,林橞喊二班的幾個人過去,宋靜原起身過去,陳硯卻意外地跟上了她的腳步。
林橞抬頭看見陳硯:“你小子不是說要在隔壁練琴?怎么過來了?”
“這不是練完過來湊湊熱鬧。”陳硯嘴角噙著笑,語氣閑散,“順便幫林姨你給節(jié)目把把關(guān)!
林橞哼笑一聲:“你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哪有你說的那么惡劣?”
“你不是要幫我把關(guān)嗎?”林橞手里拿著文件夾,“那你說說,有什么想法?”
“二班的節(jié)目挺好的!标惓巻问植逶诙担捌溆鄾]看。”
林橞:“……”
“去去去。”林橞有點不耐煩,“就知道你沒個正形!
陳硯悶笑兩聲,胸腔里發(fā)出震動:“我認真的!
林橞懶得理他,轉(zhuǎn)過身對二班幾個人說他們的節(jié)目確實不錯,可以保留下來,但是要做一定程度上的調(diào)整。
林橞把目光放在宋靜原身上:“你的聲線和其他幾個人不太搭,但是你音色不錯,唱得很棒。”
宋靜原以為老師要把她換下去,抿著嘴沒接話,林橞繼續(xù)說:“這樣吧,你出一個獨唱節(jié)目!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說獨唱節(jié)目有些枯燥,不能吸引大家的興趣。
她拿著節(jié)目單從上往下看,沉默片刻后提議:“那要不你和陳硯的節(jié)目合在一起,他鋼琴伴奏,你唱歌!
怕陳硯不同意,林橞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陳硯,你覺得呢?”
陳硯靠在一旁的墻上,語氣懶洋洋的:“行啊,我沒意見!
林橞松了口氣,又問宋靜原:“你呢?”
宋靜原覺得自己反應(yīng)遲鈍了許多,腦子昏昏沉沉的,不等她開口,另一道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陳硯勾唇打量著她:“給個反應(yīng)?”
宋靜原咬了下唇下的細肉,聲音不大:“沒有意見!
她怎么會有意見呢?
對方可是陳硯啊。
林橞臉上多了點笑意:“行,那你們倆商量一下曲目,商量好了報給我啊,要盡快啊!
說完還有點不放心,又囑咐陳硯:“你態(tài)度好點啊,別給人家姑娘甩臉子!
陳硯扯唇:“我哪敢啊!
……
宋靜原跟著陳硯往學(xué)校外面走的時候,整個人的腳步都是飄的。
原本只是想借藝術(shù)節(jié)的機會和陳硯多見幾面,沒想到現(xiàn)在直接和他分到了一個節(jié)目里面。
這是她的幻覺嗎?
她無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絲絲縷縷的痛意清楚地告訴她不是。
后來宋靜原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是怎么和陳硯一起走出學(xué)校的了,只記得兩人最后一起在她的自行車面前停下腳步,風(fēng)卷著她的裙角,蹭在陳硯的褲管上。
“排練可要占用不少時間。”陳硯提醒她,“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和林姨說!
宋靜原搖了搖頭,說不要緊。
“那行。”他站在風(fēng)口下面,嗓音散在風(fēng)力,日光盡數(shù)灑在身上,“曲目你挑吧,挑好了發(fā)給我!
宋靜原抿了抿唇,提議:“要不還是你找吧,我唱什么都行。”
陳硯倒也沒推脫,回了她句“好”。
回到家后,宋靜原陪奶奶吃了晚飯,然后便鉆進房間里面寫作業(yè)了。
她正專心寫著英語閱讀,抽屜里的手機響個不停,她停了筆,看見是丁詩瑤發(f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