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不懂!”
老王頭兒挺來氣,“西醫(yī)能治病,見效快,的確是事實,但這并不代表咱們中醫(yī)不行!咱中醫(yī)藥,也有自己獨到的地方,我就這么跟你說吧,西藥能治的毛病,咱們能治,西藥治不好的毛病,咱也能治!別的大夫,咱不知道!你爺爺我,不就是個例子?哦,你以為,就一個鄉(xiāng)下老頭兒啊?想當年,你爺爺我也是名動京城的一代名醫(yī)!以前時候,好多大學都請你爺爺去講過課的知道不?所到之處,前簇后擁,熱鬧極了!”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可不咋的!”
“那,您老人家,怎么混成現(xiàn)在這樣了呢?”
“咳咳……”
老王頭兒一臉尷尬,干咳兩聲,“這不,這不,這不人老了,愛清凈嘛!你看,咱這地方,青山綠水的,不也挺好嘛?!?br/>
“真的嗎?我那天,咋村里的女人們說,您老好像是在外面犯了事兒,混不下去了,才跑到這里避風頭的?!?br/>
“瞎說,沒有的事兒。你別聽那些臭老娘們兒亂嚼舌根子!她們的話,放屁一樣,還能信?”
“嗯,可不咋的!”王小六兒深有同感,“剛才我回去取東西的時候,我還看見孫嬸兒在咱家呢!”
“她干啥?”
“她跟奶奶聊天呢,鬼鬼祟祟的,我聽了一下,她好像跟奶奶告狀呢!說看見你大半夜上張寡婦家給人看手相去了,奶奶還問我來著呢!我一聽,那不能夠??!我爺爺這么正派的人,哪能干那事兒呢!”
“咳咳,那個……”
老王頭兒直冒汗,“那天,張寡婦身體不舒服,請我過去給看看,可不像她說的那樣……”
“那您看出啥門道了么?”
“小孩子家家的,說了你也不懂?!?br/>
“主要我怕奶奶問我,我答不上來。”
“咳咳……”
老王頭兒一臉尷尬,“那,那你就跟你奶奶說,那天我壓根兒就沒去張寡婦家!就說,咱倆一起去看秧歌了!”
“這不好吧?!?br/>
“有啥不好的?本來就是嘛!什么大半夜的上張寡婦家,真不好聽!你奶要是知道了,再一生氣,氣個好歹的,那咱倆都沒好日子過!是不是?”
“那倒也對?!?br/>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哦,對了,爺爺,有個事兒,我還想問你呢!那天,我在地窖里看見一個盒子,里面裝著一個大雞爪子一樣的玩意兒,那咋回事兒?”
“啥大雞爪子?”
“就是一個雞爪子,手這么大,上面還都是毛兒?!?br/>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好奇,“那個是啥玩意兒,干啥用的?”
老王頭兒略微遲疑了一下,“啊,那個,那個……是個……嗯,藥材?!?br/>
“藥材?”
“藥材。”
老王頭兒背著手,“爺爺不是跟你說了嘛,這天地之間,有毒物無數(shù),大凡毒性猛惡的玩意兒,善用之后,都有自己的用處,只是,大多數(shù)人,不能辨識罷了。”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沒做聲,老王頭兒還挺來勁,背著手,繼續(xù)說道,“我這么跟你說吧,你不是,讀過不少醫(yī)術么?那爺爺考考你,你知道什么叫人蚜不?”
“一種蟲子?!?br/>
王小六兒一臉萌萌噠,雙手揣兜兒,“古書有云,凡人死七日外,遍身肌肉腐如漿,心氣散漫,蒸為人蚜,形如九龍蟲而小,色赤如血,光滑異常,男女皆有,入藥男棺者佳。用時,多以大鉆于棺前鉆一大孔,以香糟涂孔外,內(nèi)蟲聞糟氣,皆從孔出。其蟲雖有甲而不能飛,用手搦投入小瓶中,燒酒浸,陰陽瓦上焙干用。”
老王頭兒心頭一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這小癟犢子,“那背的不錯,那你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嗎?”
“我不確定,但我理解。這里大體是說,人死了之后,肉體腐爛,會生出一種小蟲子,這種蟲子,血紅色,很光滑,尤其是已經(jīng)放到棺材里的死者身上出來的最好,當有人需要用這種東西救命的時候,多數(shù)人,會在棺材上面死人的腦袋附近鑿一個大窟窿眼兒,然后,用什么東西涂抹在窟窿外面,里面的蟲子聞到了特殊的氣味兒,就從窟窿眼兒里出來。此時能看見,這蟲子,有甲殼,但是不會飛,采藥的人,要用手抓住它,放進小瓶里用燒酒泡上,然后放在正反兩塊瓦片的中間焙干來用?!?br/>
老王頭兒站定轉(zhuǎn)身,“你理解的不錯,可爺爺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人蚜是什么,那你知道人蚜的價值在哪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