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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第五章 秘密任務

當晚烏家城堡張燈結(jié)彩,人人喜氣洋洋,歌舞狂歡。
  唯一失意的人是武黑,烏氏惈大罵他一頓后,逐出家門,手下全移交給推薦項少龍有功的陶方,使他笑逐顏開。內(nèi)宅里烏氏惈的夫人寵姬,十七個兒子和他們的家眷全體出席慶功宴,加上二十多個女兒和她們夫家的人,其它的親族,過千人齊濟一堂,熱鬧非常。喜翻心兒的烏廷芳拉著夫婿,見過親娘后,逐一引見親戚朋友,弄得項少龍眼花撩亂,暈頭轉(zhuǎn)向。正如陶方所言,除烏應元外,其它無一是能成器的人材,盡是耽于逸樂之輩。
  談笑間,陶方過來喚了他去,來到后宅一間小書齋,烏氏惈和烏應元正在等候。
  四人圍坐地席,烏氏惈拍拍他肩頭道:“應元告訴了我整件事,少龍你不但劍術(shù)蓋世,且智計過人,否則現(xiàn)在的局面會是截然相反?!?br/>  項少龍聽他語氣親切,顯已正式視他為孫女婿,忙表示感恩。
  烏氏惈臉上現(xiàn)出陰霾,沉聲道:“應元告訴我少龍有秦人血統(tǒng),換了以前,我必然非常不高興,可是今天我卻感到和你更接近。”接著激動起來道:“無論我為趙國立下多么大的功勞,趙人對我仍是猜忌甚深,此次連晉的事便是明證?!?br/>  掃視眾人一眼喟然道:“想當年衛(wèi)國商鞅入秦之前,秦人仍未脫戎狄之俗,父兄子弟和姑媳妯娌同寢一室,全賴商鞅改革變法,使秦一躍而成頭等強國??墒强此@外國人得到什么遭遇,孝公一死,繼位者立即把他五牛分尸。唉!現(xiàn)在我愈來愈相信應元所言,遲早我們會遭同一命運?!?br/>  陶方道:“幸好現(xiàn)在少龍出頭了,應可暫時消解對我們不利的形勢?!?br/>  烏應元道:“只怕趙穆一計不成,再來一計,他定會設法把少龍陷害,少原君那家伙亦不可不防。”
  烏氏惈冷哼一聲道:“他們想謀的是我烏族家業(yè)和財貨女人。哼!我烏氏惈豈是引頸就戮之輩,現(xiàn)在趙人已露出要對付我的勢態(tài),又有郭縱在旁推波助瀾,我們要未雨綢繆,免得到時措手不及?!?br/>  烏應元道:“有了少龍,我們?nèi)缁⑻硪?,趙人應不敢輕舉妄動,何況近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利用往外之便,布置后路,現(xiàn)在已有點眉目,很快可把完整計劃奉上,讓爹考慮?!?br/>  烏氏惈稱贊兒子幾句,對項少龍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這幾天擇個良日吉辰,立即給你和芳兒成親,你可放心休息享樂,其它事暫擱一旁?!?br/>  接著微微一笑道:“現(xiàn)在陶方會帶你去見一個人,那是你應得的獎賞?!?br/>  項少龍大喜,急行謝禮。
  陶方和他往城堡后的宅院走去,感慨道:“假若不是遇上少龍,今天被趕出去的,不會是武黑而是我陶方?!?br/>  項少龍問:“陶公究竟是不是趙人,為何烏家父子這么信任你?”
  陶方回答:“事實上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若非上一代主人把我收養(yǎng),恐怕我早餓死街頭,所以對烏家縱使肝腦涂地,我陶方?jīng)]有半句怨言?!?br/>  項少龍恍然大悟。
  兩人來到靠近后山的獨立平房,里面隱見燈火透出。
  陶方道:“由今晚開始,這房子是你的寓所,孫小姐成為你的人后,會搬到這里。”
  項少龍見房子四周園林環(huán)繞,甚是歡喜。
  陶方領(lǐng)他步進前院,笑道:“好好享受!不過若孫小姐要來找你,主人都擋她不住。”說完自行去了。
  項少龍足踏碎石徑,還未到大門,春盈、夏盈、秋盈、冬盈四位婢女一擁而出,跪在兩旁,嬌聲齊道:“小婢向公子請安?!?br/>  項少龍心中一痛,想起命薄的舒兒和素女?,F(xiàn)在連晉授首劍下,剩下的還有少原君和趙穆。四名婢女善解人意,看他黯然失色,陪他垂淚。項少龍強露歡顏,喚四婢起來,踏進屋里,只見布置典雅,溫馨舒適。
  夏盈生得嬌巧玲瓏,年紀在十六、七間,樣子最是俏麗甜美,湊到他耳邊道:“有人在房中等候公子?!?br/>  項少龍心中一熱,朝房內(nèi)走去。剛推開門,一團熱火沖入懷里,嬌體發(fā)顫,喜極而泣,不是久別的婷芳氏還有誰人。久蓄的情火烈焰般高燃起來,說話被灼熱濕潤的吻代替,這對飽嘗相思之苦的男女瘋狂地愛撫對方,為對方脫掉阻隔兩人的衣物。燈影搖晃下,他們以最熾烈的動作向?qū)Ψ奖硎境鲂闹械膼蹜?,以男女所能做到最親密的形式合為一體。在這一刻,每一寸肌膚全屬對方,沒有任何的保留。性感迷人的婷芳氏把美麗的肉體完全開放,承受令她夢縈魂牽的情郎最狂暴和醉人的沖擊。深入的快樂把她的靈魂提升到歡娛的至境,神魂顛倒中,她狂嘶喘叫,用盡身心去逢迎和討好這令她大半年來流下無數(shù)苦淚的男子。一切都在這一刻得到回報。
  次日天尚未亮,陶方來把他吵醒,要他立即到皇宮去見趙王,接受新職。項少龍暗咒在這沒有鬧鐘的時代,仍免不了清晨起床之苦,匆匆在四女服侍下梳洗更衣,和陶方策騎上路。到邯鄲后,他還是第一次這么早起床,原來很多人比他們更早起來,除趕集的農(nóng)民和牧人外,還不時遇到一隊隊晨操的趙兵,隊形整齊喊著口令急步走過,為早晨的大城平添緊張的氣氛。
  陶方和他并騎而進,睡眼惺忪道:“昨晚多喝兩杯,又和兩名歌舞姬胡混,現(xiàn)在頭還有點疼痛,想不認老也不行,以前我試過連御七女仍臉不改容?!?br/>  項少龍失聲道:“七個?”心想他不是記憶有問題,就一定是吹牛皮,自己昨晚只應付一個婷芳氏,現(xiàn)在腰骨挺直時仍有問題,七個的話,恐怕爬不上馬背。
  男人說起這類事,沒有人肯認輸,陶方逞強地道:“不信可以問大少爺,那晚他在我隔壁,說整晚聽到她們的嬌吟,唉!若有返老還童的仙丹就好哩?!?br/>  項少龍暗忖難道我真的去找岳丈問他,陶公是否某年某月某晚在你隔壁干得七個女人叫足一晚?不禁為之莞爾。
  兩人經(jīng)過雅夫人的巨宅,轉(zhuǎn)上邯鄲大道,朝皇城進發(fā),天色漸明。
  陶方看到夫人府,有感而發(fā):“我還以為趙雅昨晚定會來纏你,想不到竟然猜錯?!?br/>  項少龍有點失落的感覺。因為他亦以為趙稚昨晚不會放過他,那他可羞辱她一番,以出她跟從趙穆這口鳥氣,誰知天不從人愿,不過現(xiàn)在氣早過了,想起她昨晚不顧一切地反對趙穆比劍不受限制的提議,顯然真的愛自己多過趙穆,不由有點想她。
  經(jīng)過宮門,眾禁衛(wèi)對項少龍肅然敬禮,使他感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同時想到若以后每天要這么早上班,豈非什么夜夜歡娛均被迫戒掉。兩人來到趙王接見百官的朝陽殿外的廣場,只見殿外的臺階上下滿是穿上冕服的文官武將,三三兩兩在聊天,氣氛于嚴肅中透出寫意和輕松。
  趙穆正和幾名武將說話,見到兩人走過來施禮,像個沒事人似的親切道:“陶公請回府,少龍可交給本侯,我自會為他打點一切?!?br/>  陶方向項少龍打個眼色,無奈離去。項少龍恨不得立即把他撕作十塊八塊,表面還要堆出笑容,作出恭順的樣子。
  趙穆笑道:“少龍初來甫到,定不習慣宮廷的規(guī)矩,不過現(xiàn)在大家是自己人,本侯自會看顧你。”
  項少龍暗罵一聲老狐貍,他先前投注錯誤,現(xiàn)在改對自己采取籠絡手段,惟有虛與委蛇,感激地道:“多謝侯爺賞識,卑職對侯爺非常感激,若非侯爺提議,烏家怎肯將女兒許我。”
  趙穆雖聽得心似中箭淌血,但當然不曉得項少龍那晚在車內(nèi)偷聽到他對烏廷芳的狼子野心,還以為對方真的感激他,連忙道:“哪里哪里?!?br/>  鐘聲敲響,眾官將紛紛入殿。
  趙穆親切地道:“少龍今晚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辦?”
  項少龍心中暗嘆,知道推辭不得,且須貫徹昨晚與烏家定下的拖延策略,惟有道:“侯爺盡管吩咐,其它一切事我可擱在一旁?!?br/>  趙穆大感滿意,暗忖你這家伙投靠烏家,想的無非是權(quán)位美人,只要我略施手段,教你看到誰是真命主人,還不乖乖為我所用,笑道:“黃昏時我派人到烏府接少龍往我侯府吃頓晚飯,衣飾隨隨便便就可以,當是回家那樣最好?!贝笮σ魂?,與項少龍往大殿走去。
  趙穆亦是梟雄人物,對項少龍這難得之材確有籠絡之意,又想打擊烏家,所以暫時擱下私人恩怨,改對項少龍展開懷柔手段,哪想得到他會是個情義重于一切的人。舒兒之死,使他們之間結(jié)下不可解的深仇,只有血才能洗刷這個仇恨。
  殿內(nèi)大臣依照身份地位左右排開,項少龍則留在殿門處,到趙王登上皇座,在處理朝政前,破例招他入殿,正式任命,然后內(nèi)臣帶他到宮內(nèi)衣監(jiān)處度身制造官服,又有專人指點他的職責和禮儀。那內(nèi)臣叫吉光,對他非常巴結(jié),不厭其詳解釋一切,項少龍始知道帶兵衛(wèi)乃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下的十個副手之一,專責保護趙王的安全,每月有五天到宮內(nèi)當值,貼身保護趙王,暗忖以前自己常被派往保護政要,想不到來到二千年前的世界又當回老本行。
  矮胖的吉光諛笑道:“大王對你不知多么恩寵,給你三天假期,那時造妥官服,兵衛(wèi)你穿起來定是威風凜凜,沒有人比你更好看?!?br/>  項少龍打量他扁平得有點滑稽的圓臉,問道:“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吉光臉上閃過異色,笑道:“還要到一個地方去,兵衛(wèi)請隨小臣來?!?br/>  領(lǐng)他在皇宮內(nèi)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穿廊過園,最后抵達后宮一座別致的小樓前,神秘地道:“兵衛(wèi)請進,小臣在此恭候?!?br/>  項少龍摸不著頭腦,但看他表情,知道問是白問,索性大步朝小樓走去。甫入廳內(nèi),正憑窗而立的麗人轉(zhuǎn)過身來,正是今早想過的雅夫人。她完全回復初見時的神采和艷光,一身雪白,驕傲自信,笑意盈盈來到他身前,朱唇輕念:“項少龍!項少龍!”
  項少龍見她笑靨如花,責怪的話說不出來,惟有冷冷地擦身而過,來到她剛才站立的位置,望往窗外的園林,隱見小橋流水,景色幽深雅致。
  雅夫人裊裊娜娜,移到他身旁,柔聲道:“項少龍!我們作個交易好嗎?”
  此著奇兵使項少龍有點難以招架,愕然望向她。
  雅夫人抿嘴一笑,垂下螓首,幽幽道:“首先趙雅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慘中趙穆這奸賊的毒計,差點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項少龍知她必是事后回想起來,知道他沒有吃下那顆春藥,所以先行坦白說出,以示對他不敢有任何隱瞞。
  雅夫人再抬起頭來,朱唇輕吐道:“趙雅還要多謝你,若非有你的出現(xiàn),我可能永遠脫不開趙穆,但由昨晚開始,想起他只令我作嘔,從今以后,我絕不容他再沾我半根指頭?!苯又鋈坏溃骸耙膊蝗萑魏文腥伺鑫?,當然,唯一的例外是項少龍,他怎樣碰都可以?!?br/>  項少龍中心一蕩,差點把這艷色比得上烏廷芳的美女摟入懷里,旋又咬牙壓下沖動,平靜地道:“夫人尚未說出你的交易條件?!?br/>  陽光樹影,由窗外灑落到她雪白羅裳上,令她看似披上一身璀璨的朝霞,浮凸的酥胸,刀削般纖巧嬌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美腿修長,是如許地綽約動人,使項少龍沒法把她和“淫賤”這兩個字連在一起,可是她偏又曾為蕩女,這種微妙的矛盾,使她特別具有誘惑力。
  雅夫人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魔力,所以滿有把握教項少龍接受她的投降。此時秀眉輕蹙,微嗔道:“我知少龍你故意唬人家,根本你不再惱我,還要裝模作樣?!?br/>  項少龍拿她沒法,嘆一口氣,探手抄起她的腰,摟貼過來,在兩寸的距離內(nèi)細看她的粉臉道:“真的以后不碰別人的男人?”
  雅夫人瞟他一眼道:“當然是真的,不信把人家的心掏出來看吧!”
  項少龍本就是風流浪子,愈蕩的女人,對他來說愈精采,為此哪吃得消雅夫人妖女式的攻勢,嘆道:“我昨晚雖曾狂歡一夜,可是現(xiàn)在仍給你逗得心癢,只想看看你這交易里面最精采的那件貨色?!?br/>  雅夫人媚笑道:“那件貨色早是你的,現(xiàn)在趙雅來只是求你好心接收。我要付出的是雅夫人靈通的耳目,作你的哨兵和探子?!?br/>  項少龍愕然道:“你是否暗示我會遇到很大的危險?”
  雅夫人用盡所有氣力擁抱他,輕輕的獻上一個短吻,嘆道:“一山怎能容二虎,這個道理多么簡單,總有一天你會和趙穆正面沖突,趙雅這么有用的小兵,少龍怎可不欣然笑納?!?br/>  項少龍失聲道:“原來脫離趙穆后,趙雅可變得如此厲害,本人決定將就點,收了你這件正貨?!?br/>  雅夫人高興地道:“記著是正而不是偏,離開邯鄲后我要成為你的正妻之一。”
  項少龍愕然問道:“離開邯鄲?”
  雅夫人離開他的懷抱,凄然望往窗外,點頭道:“那是我們唯一的活路,否則不出一年,你和烏家將無一人能活命。”
  項少龍心神震蕩,抓著她的香肩,柔聲道:“雅兒你可否說清楚點?”他終被趙雅感動,因為她為他背叛趙國和家族,愛得義無反顧。
  雅夫人深情地道:“只要你肯一生一世疼愛人家,雅兒什么都聽你的?!?br/>  項少龍看她在說話時不斷起伏的胸口,知她內(nèi)心情火激蕩,嘆道:“雅兒的酥胸呼吸時真美。”
  雅夫人聽得個郎贊美她的酥胸,喜孜孜轉(zhuǎn)過身來道:“繼續(xù)贊美我吧!雅兒最愛給項郎逗哄。”
  項少龍暗叫厲害,真想和她立即歡好,可是這處絕非適宜的地方,拉起她道:“去你處還是我處?”
  雅夫人緊摟他,嘆道:“唉!雅兒比你更想哩!只是正事要緊,你和烏家正處于生死關(guān)頭。”
  項少龍像給冷水照頭淋下,欲火消失得無影無蹤,凝神看她。
  雅夫人縱體入懷,湊在他耳下道:“昨天我被趙穆帶回府中淫辱,我趁他熟睡偷看他鎖起來的秘密卷宗,發(fā)現(xiàn)一張名單,都是烏家的人,列出名單上的人何時收取酬金,何時提供情報等所有有關(guān)細節(jié),剛才我把這些人的名字默寫出來,已放入你懷里去。”
  項少龍一震問道:“你懂開鎖嗎?”
  雅夫人悄聲道:“人家自幼受到偷竊和刺探情報的訓練,加上我的身份和肉體,所以雅兒常出使國外,收集情報。此事除王兄和趙穆外,無人曉得,現(xiàn)在人家什么都向你揭露,你應知道人家的心意吧!”
  項少龍正容道:“我項少龍一諾千金,絕不會負你這可人兒?!敝链嗣靼诪楹嗡艿玫节w王的重視,同時想起另一個問題,道:“現(xiàn)在誰都知道你愛上我,他們不會懷疑你嗎?”
  雅夫人道:“放心吧!他們認定我不會對任何男人長期迷戀,是天生的蕩婦。何況我也姓趙,怎會助外姓人來對付自己血濃于水的家族?”
  項少龍忍不住問道:“你真狠得起心來對付你們趙家的人嗎?”
  雅夫人幽幽嘆道:“我對趙家已完全失望,他們不但排斥非趙國的人,更排斥外姓的趙人,這就是全無資歷的趙括可以替代大將廉頗的原因,以致招來長平的大慘劇,令趙國由盛轉(zhuǎn)衰,現(xiàn)在我只想隨你遠走高飛,不想成亡國之奴,被貶作賤妓。”
  項少龍恍然大悟,開始有些兒明白為何她自丈夫趙括死后,沉迷于醉生夢死的生活,因為她對前途感到絕望,所以借放蕩的生活麻醉自己。
  雅夫人聲音轉(zhuǎn)細,又急又快地道:“烏應元在國外的活動,王兄等早有耳聞,還懷疑他曾與秦人接觸,只不過烏氏惈控制我國近半的畜牧業(yè),在趙國聲望又高,家將以萬計,故王兄不敢輕舉妄動,怕為此動搖根基,被他國乘虛而入?!?br/>  項少龍聽得頭皮發(fā)麻,原來趙王真的密謀誅除烏家。
  雅夫人道:“昨晚王兄和趙穆等在你戰(zhàn)勝連晉后,舉行秘密會議,決定把你招納過來,利用你對付烏家。后來王兄又召了我去,要我以美色迷惑你,教你不能自拔,而雅兒心里明白,被迷惑的只是雅兒吧!”
  項少龍想起趙穆今晚的約會,暗抹一把冷汗,想不列竟有趙王在幕后參與此事。
  雅夫人道:“暫時你還可拖延時間,因為趙穆的人這兩天會出發(fā)到桑林村查探你的來歷底細,肯定你沒有問題才會重用你?!?br/>  項少龍此回真的心生寒意,若美蠶娘給他們抓著,那就糟透。
  雅夫人溫柔地吻他道:“雅兒知你不但劍術(shù)蓋世,智計更是厲害,現(xiàn)在人家把終身托付給你,禍福與共,你絕不可舍棄雅兒??!”
  項少龍緊摟她低聲道:“現(xiàn)在我們來做一場戲,扮作我們剛剛歡好過,明白嗎?”
  雅夫人俏臉一紅,點頭答應。
  項少龍立即付諸行動,把她弄得釵橫發(fā)亂、衣衫不整,然后匆匆離開。
  名單攤在幾上,烏氏惈、烏應元和陶方無不神色凝重。上面赫然有連晉、李善和武黑的名字。除陶方外,李善可說在眾武士中與項少龍最投緣,豈知竟是趙王的奸細。難怪少原君來要素女的時間這么巧,因為整件事根本是個陰謀,項少龍感到被好友出賣的痛心。
  烏氏惈沉聲道:“雖說趙雅可信性極高,但我們?nèi)皂氁苑N種手法查證名單的真?zhèn)?,這事交由應元負責。”接著向陶方道:“你立即派人兼程趕往桑林村,把美蠶娘遷往他方,再以重金收買那里的人,要他們?yōu)樯冽堈f謊,掩飾他秦人之后的秘密。”
  項少龍有苦自己知,因為那里根本沒有人認識他,惟有硬著頭皮道:“我一向在深山打獵維生,到最近才到桑林去,一直住在偏僻的山谷里……”
  陶方拍胸道:“這個沒有問題,我會使人假扮村民,應付查詢,保證不會被人識破?!?br/>  項少龍放下心來。
  烏氏惈嘆道:“此次全仗少龍,我們終于清楚形勢險惡到如此地步,若非少龍昨晚獲勝,教連晉娶得芳兒就糟糕了。由現(xiàn)在起,我烏氏惈再不視自己為趙國人,幸好我們和各國的權(quán)貴向有交往,逃到哪里都有人接納我們,問題是怎樣避過趙人的追殺?”
  項少龍心中奇怪,為何烏氏惈好像很有把握把龐大的家族撤出城外呢?
  烏氏惈顯示他處變不驚的大將之風,冷靜地道:“秋收結(jié)賬的時間已到,趁各地牧場主管來邯鄲之際,我會趁機布置一下,準備好應變的措施,他不仁我不義,孝成王想對付我,我就順勢把他拖垮。”
  烏應元道:“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F(xiàn)在應是召烏卓和他訓練的死士來邯鄲的緊急時刻。”
  烏氏惈爽快答應,這一向?qū)w國忠心耿耿的畜牧大王終于動怒。
  陶方向項少龍解釋道:“烏卓是主人的義子,專在各地收養(yǎng)無父無母的孤兒,加以嚴格的訓練,作為我們的核心主力,人數(shù)在千人間,平時分散在邯鄲附近各牧場,知道此事的人就只我們幾個人?!?br/>  烏應元道:“有他們來助少龍,更是如虎添翼,就算趙王派人來攻打我們?yōu)跫页潜?,我們?nèi)钥梢允厮彀朐??!?br/>  烏氏惈道:“我們把少龍和芳兒的婚禮推遲到一個月后,如此我們可借籌備婚禮,掩飾各種各樣的行動?!?br/>  陶方接著道:“老仆還可以假藉重組武黑的手下為名,作出調(diào)動,把大部分內(nèi)奸調(diào)離,不教趙人起疑。”
  烏氏惈斷然道:“就這么辦。”轉(zhuǎn)向項少龍道:“少龍要扮作利欲熏心的樣子,接受趙穆的籠絡,更要扮作沉迷于趙雅的美色,教趙人不起疑心。我們會把一些數(shù)據(jù)讓你泄露給趙人,使他們更信任你?!?br/>  項少龍誠懇地答應。
  烏氏惈伸手拍拍他的肩頭,微笑道:“去見芳兒吧!她剛來向我們要人呢。”
  項少龍很想報以一笑,卻已失去那心情。
  在二十一世紀里,每天離家,很少想到自己會沒命回家??墒窃谶@戰(zhàn)國時代,不但擔心回不了家,還要擔心禍從天降,累及整個親族的人。為了生存,每一個人都要成為強者,又或依附強者而生存。
  項少龍在練武場找到正在練習騎射的烏廷芳,和她比射一輪箭后,返回幽靜的住所,見到門外掛上“隱龍居”的木牌,原來是烏廷芳的杰作。婷芳氏和四名婢女興致勃勃在修剪花草,哼唱小曲,見他回來,欣喜不已,擁著他和烏廷芳進入屋內(nèi)。還未坐定,大批仆人搬來大大小小百多個箱子家家私,項少龍瞠目結(jié)舌時,烏廷芳笑語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廷芳早是你的人,爹和娘又不反對,我自然要搬來與你同住?!?br/>  項少龍想不到當時代亦有婚前同居的事發(fā)生,旋又恍然大悟,對烏家來說什么忠孝節(jié)義都是不可靠的空言,惟有用烏家最動人的美女來縛住自己的人和心,才最實在。
  不過他對烏廷芳確是非常疼愛迷戀,笑道:“有權(quán)利就有義務,每晚我都要你付足床第稅才準睡覺?!?br/>  烏廷芳俏臉一紅,嫵媚地橫他一眼,歡天喜地的去指揮下人如何擺放東西,布置空出來給她的東廂那兩個房間和偏廳。
  婷芳氏在他旁邊笑著道:“孫小姐說西廂八間房,頭房是我的,其它留給你將來納回來的女人,若不夠用,可教人加蓋一座。”
  項少龍摟她的腰肢道:“開心嗎?”
  婷芳氏嬌羞地點頭,神情歡悅。
  能夠令所愛的女人快樂,實是男人的最大的成就,他想起一事,問道:“和你一起到邯鄲來的美女,知道她們到哪里去了嗎?”
  婷芳氏茫然搖頭道:“聽說她們有些被送去當營妓,除我之外沒有人留在烏府?!?br/>  項少龍解開心中疑問,難怪要到鄉(xiāng)間搜羅這么多美女,原來是要用來慰藉離鄉(xiāng)別井,駐守或出征外地的軍旅,不禁大起同情之心。只有統(tǒng)一各國,建立新的國度法制,始可打破這種漠視婦女的情況。唉!就算統(tǒng)一天下,還要再走二千多年的長路,然后才能文明一點,不過也是值得的。這是多么遙遠艱難的路途。
  午飯后,他睡了個午覺,申時初醒過來,烏廷芳仍興高采烈布置她的閨房。項少龍梳洗后,來到她的房間,饒有興趣地旁觀春盈等四女在她指揮下工作;雖名之為房,比之寸金尺土的現(xiàn)代人的廳子還要大。最觸目是那寬大的床榻,占去房子的四分之一,七八個人睡上去仍有很多活動的空間,本身像個房間。床榻的四角有四根雕花縷空的圓木柱,用木格子連接屋頂,懸垂寬大的帷帳。想到這美人兒每晚乖乖的在這鋪了幾層褥墊和棉被,放滿角枕的小天地里等他愛拂,他的心立即灼熱起來。房內(nèi)還有銅鏡臺,盛衣的箱柜及衣架,地上是柔軟的地席,房子一角的小幾上有個銅香爐,燃燒醉人的香料。這種情調(diào),項少龍還是第一次嘗到。在這寧洽香艷的浪漫天地里,真不愿想起外面虎狼當?shù)赖氖澜?。唉!今晚不用去見趙穆就好了。
  有烏廷芳在,婢女正經(jīng)起來,不敢和他像平時般調(diào)笑。
  烏廷芳香汗淋漓來到他身旁,邀功地道:“芳兒的寢室布置得舒服嗎?”
  項少龍微笑道:“我最欣賞是那張大床?!?br/>  烏廷芳瞅他一眼,媚笑道:“今晚你宴罷歸來,記得爬上來??!人家不睡覺等你回來?!?br/>  項少龍哈哈一笑,拉她往外走去,笑道:“來!讓我服侍你這美人入浴。”
  烏廷芳霞燒玉頰,口說不依,蹬著專在室內(nèi)穿的小布鞋那雙纖足卻乖乖地跟他去了。
  當日黃昏,趙穆派馬車來把他接往城北的侯府,出奇地并沒有脂粉盈殿、狂歡熱舞的歡迎場面。
  趙穆見他的地方是位于后園內(nèi)的雅軒,一邊全是大窗,卷起的朱簾外是美不勝收的亭園景色。兩人靠在軟墊上,席地而坐,中間隔著一張大方幾,放滿酒菜,氣氛親切,下人退出后,只留下他們兩人。
  趙穆一邊殷勤勸飲,隨口問起他的出身。項少龍忙把編好的故事奉上,說到與陶方相遇的經(jīng)過,想起李善這內(nèi)奸,更是如實直說,不敢有半句隱瞞。
  趙穆自然知道他沒有說謊,大感滿意道:“少龍劍法顯得明師指點,不知令師何人?”
  項少龍本想說是學自隱居山林的隱士,但與他眼神一觸,感覺到對方眼中的期待。心念一轉(zhuǎn),暗忖自己以木劍克敵,說不定已暴露自己與墨門的關(guān)系。元宗曾說過邯鄲是趙墨的根據(jù)地,若趙墨的首領(lǐng)嚴平要求取功名富貴,自然投靠趙王,所以大有可能趙穆早猜到他與元宗的關(guān)系,忙改口把落泊武安,遇上元宗的經(jīng)過有選擇地說出來,特別強調(diào)自己為求取富貴,不肯加入元宗的組織一事,與元宗只是朋友關(guān)系。
  趙穆聽罷欣然一笑,“當”的一聲敲響身旁喚人的銅鐘。項少龍暗叫好險,心里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卻故作不解地瞪著他。果然一名麻衣赤腳的高瘦漢子走進軒來,項少龍見這人氣度沉凝,臉目陰鷙,兩眼銳利如鷹隼,一派高手風范,心中凜然,暗忖難怪以元宗這種高手,仍要倉皇逃命。那人來到兩人前略一施禮,席地跪坐,腰背挺得筆直,卻沒有絲毫拘束的感覺。
  趙穆笑道:“這就是現(xiàn)在邯鄲墨者行館的巨子嚴平先生,是我王的客卿,他適才坐在隔壁,少龍的話他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嚴平冷冷地凝視項少龍道:“兵衛(wèi)大人能擊敗連晉,顯已得我墨門叛徒元宗的真?zhèn)鳎徊恢木拮恿钍欠褚徊鹘o你?”
  項少龍心中一痛,推想出元宗已被他們殺死,搜身后找不到巨子令,故有此問,詐作不解道:“什么巨子令?”
  嚴平打量他半晌,平靜地向趙穆道:“我相信元宗不會把巨子令交給一個外人。不過對于他為何將劍術(shù)傳給兵衛(wèi)大人,我仍是想不通?!?br/>  趙穆問道:“巨子憑何認定少龍不是巨子令的傳人?”
  嚴平淡然道:“我們墨者身體力行的是節(jié)約和刻苦之道,居室茅茨不剪,用的是土簋土碗,飲的是藜藿的羹,吃的是粗糙的高粱飯,穿的是葛布鹿皮。若元宗肯傳他巨子令,自因他成為墨者??墒潜l(wèi)大人不戒女色飲食,顯然尚非我墨門之人?!?br/>  項少龍和趙穆一起恍然大悟。
  趙穆對項少龍更無懷疑,欣然道:“本侯非常欣賞少龍這種坦誠無私的態(tài)度?!眽旱吐曇舻溃骸凹偃魟偛派冽堈f的是謊言,現(xiàn)在怕已濺血此軒?!?br/>  項少龍裝作惶恐道:“多謝侯爺信任。”心中當然連他的祖宗都操了。
  嚴平沉默起來。
  項少龍客氣地問道:“元宗先生對卑職有傳藝之恩,不知他現(xiàn)在去向如何?當日他忽然著我離開武安,又不肯與我同行,卑職便覺得有點不妥,那時我還不知他與墨門有關(guān)系?!?br/>  嚴平冷冷道:“不知道最好,兵衛(wèi)以后勿要過問我們墨者的事。”話畢,向趙穆告辭后,起身離開。
  待他離去后,趙穆笑道:“巨子身份尊崇,手下二百死士,人人劍術(shù)高明,可以一當百,巨子本身更是高手里的高手,見到大王不用執(zhí)君臣之禮,對少龍算是客氣哩?!?br/>  項少龍當然只有表示不勝崇慕,心中卻在思索如何為元宗報仇雪恨。
  趙穆微微一笑,牽得斜跨臉頰的劍疤跳動,份外令人覺得他的笑容森冷無情,兩眼掠過一抹光芒,若無其事地道:“少龍的表現(xiàn)令本侯非常滿意,所以本侯再不見外,坦白和少龍說出心中的想法?!?br/>  項少龍知道好戲上演了,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不過無可否認,趙穆確有種攝人的魅力氣度,難怪趙雅迷戀他多年。
  趙穆盯視著他道:“對本侯來說,這世上的人是敵則非友,是友則非敵。假設你是我的人,我可保你金銀美女、權(quán)勢地位,享之不盡。若成我的敵人,本侯將不擇手段,把你毀掉?!?br/>  項少龍心想你這人真夠霸道,口中卻恭敬道:“少龍明白!”
  趙穆道:“少龍莫怪我看走眼,揀了連晉,因而使出手段對付你,哪知仍低估你。到現(xiàn)在本侯仍不明白為何你被喂下烈性春藥,神智竟不受控制,故能反敗為勝?”
  項少龍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偷聽到他的毒計,假裝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人最是好色,加上甚受女性歡迎,有時應付不來,只好借助春藥,開始時一兩粒即立竿見影,用多了,非大量服食不可,所以不大怕這類東西?!?br/>  趙穆拍幾失笑道:“原來如此,不過你確是天賦異稟,如此鬼混仍有這么好的體魄?!弊谱频哪抗庠谒砩嫌巫?。
  項少龍心中叫糟,若給這同性戀看上自己就大大不妙。
  幸好趙穆很快收回那種目光,語重心長地道:“少龍以前是烏氏家臣,可以不論?,F(xiàn)在成為大王的貼身兵衛(wèi),自須公私分明,事事以我大趙為重,少龍明白本侯的意思嗎?”
  項少龍肅容答道:“少龍自然懂得分辨誰是應該盡忠的對象,侯爺請安心?!?br/>  趙穆欣然道:“我會找?guī)准聛碓囋嚹悖灰C實你的忠誠,本侯會向大王竭力推薦,保證你前途無限,建爵封侯,亦非妄想。”
  項少龍裝作大喜,爬了起來,叩頭謝恩。心中卻暗暗叫苦,若他要借烏廷芳去玩兩晚,自己怎辦好呢?
  趙穆呵呵笑道:“快起來,今晚的公事至此為止,現(xiàn)在該是享樂的時光?!?br/>  “當!當!”
  這次項少龍睜大眼睛,看看進來的會是什么人。趙穆乃趙國的第二號人物,拿得出來見人的東西肯定不會太差。趙穆看見他的神情,暗想此子既肯為五十個銅元向陶方折腰,又好魚色,在自己名利與女色誘惑下,那會不為我所用。
  環(huán)佩聲響,一對麗人,捧著一個長形錦包,盈盈步入軒內(nèi)。兩女不但衣飾相同,一式云狀的發(fā)髻高高聳起,薄如蟬翼的裹體輕紗內(nèi),雪肌若現(xiàn)若隱,身段優(yōu)美,如花玉容更是一模一樣,赫是對雙生女。她們的眼神秀麗明澈,俏臉沒擦半點粉油,不施些許脂粉,但白里透紅的冰肌玉膚卻比任何化妝更炫人眼目。修長的眉毛下,明亮的眼睛顧盼生妍,頰邊的兩個迷人酒窩,未笑已教人迷醉。姿色絕美,體態(tài)婀娜。容貌更勝舒兒,比之烏廷芳和趙雅只略遜半分。兩女蓮步輕移地來到兩人旁跪下,低頭獻上長囊齊道:“越國女子田貞、田鳳拜見項兵衛(wèi)?!?br/>  項少龍至此靈魂歸竅,見到趙穆正盯著自己,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
  趙穆取過長錦囊,任由兩人跪伏身前,解開錦囊,取出一把連鞘古劍,哈哈一笑道:“說到鑄劍,沒有人能勝過越國的劍匠,第一把鐵劍便是由他們鑄成,經(jīng)他們淬火后多番煉打而成的劍,性能遠超前代體短質(zhì)脆的青銅劍。我手上這把越劍名飛虹,本侯因看你的木劍沉重非常,不便攜帶,所謂寶劍贈俠士,今夜把此劍送你。”
  項少龍暗叫厲害,趙穆確懂得收買人心,若非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有自己的原則和對恩怨的態(tài)度,說不定真會向他歸降。扮作感激零涕地恭敬接過長劍,入手雖沉重,但比之重木劍自是輕了很多。
  兩女仍馴伏地跪在兩人一側(cè),雪白的粉頸,緊束的纖腰,起伏的線條,足教任何人想入非非。她們的順從,使人覺得可任意攀折,更添遐想。
  趙穆見他捧劍呆看兩女,調(diào)笑道:“寶劍美人,我看少龍還是鐘意后者居多。但不若先看劍吧!”
  項少龍忙拔劍出鞘,寒氣光芒隨劍而出,如明月之破云而來。
  飛虹長達四尺,劍身隱見細密的菱形暗紋,劍脊處用鎏金法嵌了一排七個鳳眼形圖案,劍格鑲嵌藍色琉璃,刃沿平直,便于砍劈,鋒口的夾角長而銳,鋒快非常,連項少龍這不大識貨之人,亦知手中握的是異寶。
  他正用神察看,忽聞趙穆道:“少龍揀姊姊還是妹妹?”
  項少龍呆子一呆,望著他道:“不會有什么分別吧!”暗嘆自己既表明好色,自然做戲要做到逼真,幸好并非苦差。
  趙穆眼光落到這對越國姊妹花的嬌軀上,淫笑道:“平時沒有半點分別,但到了榻上,分別就出現(xiàn)了。”低喝道:“給我站起來,脫掉衣服?!?br/>  這對越國的雙生姊妹花,聞言站起來赧然微泛紅霞,乖乖的脫掉輕紗,卸下內(nèi)衣,露出全裸的雪白胴體,皮膚像凝脂白玉般柔潤光滑,在墻燈下閃閃生輝。尤其臉上那欲拒還迎,似喜還羞的神情,哪個男人能看得不血液沸騰,胸內(nèi)的心兒霍霍劇跳。
  項少龍的感覺像世上最華麗高貴的妓院,享受帝皇式的招待。風流陣仗他見得多了,但這樣一對高矮肥瘦、神態(tài)相貌完全相同的美女,還是首次遇上,難怪趙穆連雅夫人都無暇理會,因為他實在太多選擇,何況還要應付趙王。正因如此,才會生出變態(tài)行為,虐殺他鐘愛的舒兒,現(xiàn)在又以美色籠絡自己,利用他去摧毀烏家。
  趙穆的目光在兩女身上游移,贊嘆道:“你看,只有越女的身體才會像她們這樣,像隨風飄搖的嫩草一樣裊娜多姿,我們的趙女稍嫌胖一點,只有烏廷芳和趙雅等幾個是罕有的例外?!?br/>  項少龍聽他在這種情況下提起烏廷芳和雅夫人,心中大怒,唯有默然不語。
  趙穆再嘆一口氣,正要說話,項少龍怕他提出對烏廷芳的要求,站起來道:“嘿!侯爺,卑職想去方便一下,喝得太多酒哩?!背俳枘蚨萃?,他想不出其它方法。
  趙穆笑道:“姊姊陪少龍去吧!”
  田貞答應一聲,領(lǐng)項少龍往圍起軒內(nèi)一角的屏風走去。
  項少龍跟隨這全裸的美女,看她誘人的肉體,既尷尬又好笑,暗忖以前常給人說自己荒唐任性,但比起古代這些侯爺貴胄,只是小巫見大巫。不過亦只有這時代的女性肯如此服侍男人,在二十一世紀要初相識的靚女服侍上廁所,不給你一個耳光才怪。若自己能重返廿一世紀的現(xiàn)代去,只要把這情況透露點出來,保證排隊坐時空機來這里的男人,可以繞上地球幾個轉(zhuǎn)。
  到了屏風后,動人的越國美女跪下來,捧起置于屏風后的夜壺,恭候他放尿。瞧著俏臉通紅的她,項少龍?zhí)湫苑牵碘膺@樣如何可尿出來呢?屏風外忽然傳來田鳳的嬌吟,不看可知趙穆正侵犯美麗的妹子。田貞俏臉更紅了,偷偷瞅他一眼,咬著唇皮,也不知她是心動還是感到屈辱。
  項少龍本沒有方便的意思,只是為避開趙穆的說話,低聲道:“放下它!”
  田貞微感愕然,仍依言放下夜壺。
  項少龍將她拉起來,暗嘆一口氣,自己無論如何荒淫無道,仍不愿在此情況下采摘這朵鮮花,問題是他別無選擇,否則趙穆會懷疑他的誠意。
  項少龍坐車回烏府時,仍在回味剛才的滋味。
  他們曾在有意無意間,隔著一道屏風,以這對越國姊妹花美人兒作競賽,最后項少龍故意讓他一馬,提早嗚金收兵。果然當他抱著姊姊田貞出來時,趙穆和田鳳均有若半死之人,當然更不能向他提出對烏廷芳的要求。項少龍立知趙穆劍術(shù)雖高,體能卻不及自己這特種戰(zhàn)士,忙乘機告辭。
  華麗的馬車駛出侯府,在寂靜暗黑的長街疾行。四名衛(wèi)士在前挑燈策馬引路,車后另有四名衛(wèi)士護送。項少龍心事重重,思潮起伏?,F(xiàn)在他已完全投入到這時代里,若可選擇的話,亦不愿意返回現(xiàn)代,因為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胡思亂想間,忽給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驚醒過來。項少龍?zhí)岣呔X,往車后望去。四名衛(wèi)士正扭頭回望。
  黑暗的長街,一騎由遠而近,催馬而來,到看得清楚時,竟是一名全身連頭帶臉均罩著黑布和黑衣的騎士,手持長劍,殺氣騰騰追來,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數(shù)。四衛(wèi)士紛紛斥喝,拔出佩劍,回馬迎敵。
  刺客加速沖刺,旋風般趕至,一揚手,由馬側(cè)抽起一團黑忽忽的東西,沖天而上,高過頭頂,變成一張滿掛尖鉤的大網(wǎng),照頭照面罩往四衛(wèi)士。四衛(wèi)士武功雖好,可是對方有備而來,手法巧妙,欺他們猝不及防,竟一下子把四人罩個正著。驚呼聲中,待要掙開纏網(wǎng),網(wǎng)內(nèi)的倒鉤立時陷進肉內(nèi),慘叫聲中,四人滾下馬去,纏作一團。
  那刺客此時來到馬車旁,劍光一絞,竹簾粉碎,嚇得項少龍忙縮往一角,就在這時那人把一件長條形的物體拋入車廂,落到車廂的地板上,一陣擺動,往項少龍竄來。項少龍定睛一看,暗叫聲我的媽呀,一個翻身穿窗滾跌街上,原來擲向他的竟是條昂首吐舌的毒蛇,若非他反應超人一等,定給這條毒蛇咬上一口。
  當項少龍仍在街上翻滾,那刺客劈倒御者,迎上正掉頭來援的四名衛(wèi)士,一連發(fā)出四枝袖箭,四名衛(wèi)士急忙間看不真切,紛紛中箭倒地。刺客回馬向倒在地上的項少龍奔來。
  這么厲害的人物,項少龍還是初次遇上,正要借腰力彈起來,刺客又向他發(fā)出袖箭,又準又狠。項少龍無奈,橫滾開去,連避對方三箭,才有機會跳將起來。那刺客可能用罄袖箭,改以長劍砍劈。
  項少龍尚未有機會拔劍,又要借滾地避過,不過這次滾往對方馬后,當他再跳起來,拔出趙穆贈的飛虹劍,對方掉過馬頭。兩人打個照面。
  那刺客呆了一呆,喝道:“你不是趙穆?”
  項少龍聽她鶯聲瀝瀝,竟是個女子,為之愕然。蒙臉女子一聲嬌叱,挽起一團劍花,策馬沖來,到了五步許外,劍光鮮花般盛開,變成漫天劍點,暴風雨般往他吹打過來。
  項少龍見她要殺的是自己的大仇人趙穆,哪肯傷她。但見她劍法精妙絕倫,手癢起來,展開墨子劍法,以拙破巧,一劍斜挑,眼看挑中對方的劍,豈知劍鋒一空,竟挑斜了,而對方的劍乘虛而入,直奔面門。項少龍想不到她如此厲害,駭然下橫移開去。
  女子并不追擊,策馬沖往遠處,冷言罵道:“為虎作倀?!碧懵曔h去,沒入暗黑的長街去。
  八名衛(wèi)士,全部陣亡,可見箭鉤上淬的毒物如何厲害,壯健如牛的人竟挺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街上布滿趙兵,搜索刺客留下的痕跡。
  趙穆神色凝重道:“那人放入車內(nèi)的毒蛇,叫作‘封喉金’,竄動迅若閃電,劇毒無比,見血封喉,少龍能及時逃出車外,真是福大命大?!?br/>  項少龍吐出一口涼氣,當時全憑訓練多年的本能反應,兼之毒蛇要咬的是他的腳,才能及時縮腳翻出車外,確是危險非常。
  趙穆拍拍他肩頭道:“幸好你給我擋了此禍,若換作我,說不定會被她得手?!苯又浜叩溃骸拔铱此芴拥侥睦锶??!?br/>  此時一名騎士奔來,下馬后到趙穆耳旁說了幾句話。
  趙穆一聽大喜,向項少龍道:“我有急事要立即見大王,遲些再和你研究刺客的事?!鄙像R而去,百多名衛(wèi)士忙追隨去了。
  項少龍心中大驚,趙穆究竟接到什么消息,變得如此興奮呢?想之無益,項少龍騎上一匹駿馬,在十二名衛(wèi)士簇擁下,回到烏府。甫進大門,守門的家將立即把他帶到烏氏惈的書齋,烏應元和陶方都在那里,臉色凝重,顯然發(fā)生嚴重的事。
  項少龍坐下后,烏氏惈道:“秦昭王死了1
  項少龍茫然看著他,心想秦昭王又不是你老爹,死了有什么打緊。
  陶方知道他并不明白其中的關(guān)鍵,道:“繼位的是孝文王,大喪期間,秦國會有一段時間不動戈,所以各國會利用這段空隙去進行各種先前因懼秦而擱下的計劃,包括擴張和蠶食其它小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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