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離?”那小娘子的眼神有些迷茫,“我不認(rèn)識什么趙離?!?br/> 她說著,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我叫洪珍?”
姜硯之嘆了口氣,心中淚流滿面,他明明就瞧見這小娘子的左肩膀上站著一只螳螂。
他猜想,這螳螂應(yīng)該就是閔惟思說的,那只十分的厲害的斗士趙圓圓了。
同樣是鬼魂,一個是貓,一個是螳螂,而且都姓趙,很大的可能性,是有什么關(guān)系的。
沒有想到,都是他想多了。
姜硯之想著,偷偷的看了閔惟秀一眼,見她似笑非笑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
姜硯之咳了咳,“你當(dāng)本大王是吃素的么?他們四個人,在趙骷髏茶坊同時搶過那只螳螂,這是唯一的共同點。兇手處心積慮的要殺死他們四人,一步一步都是設(shè)計好的,那么閔惟思為何會是最后一個呢?”
“我猜想,因為在那只螳螂死的時候,他出恭去了并未在場。我去陳家之前,遣人去趙骷髏茶館問了這樁舊事。洪珍你家中只有一個寡居的老母親,全靠你在街頭賣藝討生活。”
“結(jié)果因為你生得美貌,經(jīng)常惹來地痞無賴,你母親為了保護(hù)你,被人打成了重傷,需要人參續(xù)命。你求救無門,便在趙骷髏花茶坊門口跪著,想要賣身救母?!?br/> 洪珍一聽,嗚咽著哭了出了聲,她猛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閔惟思罵道:“他們都該死,該死!這群狗東西,仗著投了一個好胎,便胡作非為。我阿娘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躺在那兒眼看著就不行了,我哭著求他們,他們卻沒有一個愿意救人的?!?br/> “原本是我有所求,我不怪他們,但結(jié)果呢……哈哈,他們豪擲千金,為的是什么?。繛榱速I一只螳螂!”
“普通百姓的命,就有那么賤么,連一只螳螂都不如??!我阿娘沒有了……”
閔惟思喘過了氣了,驚訝的說道:“哎呀,我想起來了……可是那時候,你不長這樣??!”
洪珍哈哈大笑起來,“你看,男人就是專門看臉的。若是我那時候長這副模樣,又怎么會連賣身都賣不出去呢?我自幼臉上便有一大塊烏青的胎記,我一生下來,阿爺阿奶便說我是惡鬼,生得如此丑陋?!?br/> “想要將我掐死。我阿娘為了保住我的性命,自請下堂,帶著我從家中出來四處討生活。天天風(fēng)吹日曬,粗活累活臟活,我樣樣都干……容姿越發(fā)的粗鄙。”
“你說錯了,那些地痞無賴,并非因為我美貌來欺負(fù)我,而是因為我們是孤兒寡母啊。那一夜,我嘗盡了人情冷暖,阿娘死了,我掏空了家底,才勉強給她買了一口薄皮棺材,讓她有了一個容身之處。”
“我葬完阿娘,心中悲憤,人命如草芥,活在這個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就在我閉著眼睛在我阿娘墳頭上上吊的時候,陡然之間我上吊的繩子斷了……你們看啊,這賊老天,連死都不讓人死??!”
姜硯之看了她肩頭上的那只螳螂一眼,“不是賊老天不讓你死,你那只螳螂不讓你死。”
洪珍看著姜硯之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肩頭上,驚訝的抬起了眼,“你竟然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