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提醒她之前摔下樓梯、攪亂生日宴會的事。
想起那不堪的一幕,簡妮就忍不住又羞又惱,眼里逐漸蓄起淚水,但她偏偏還不能發(fā)火,只得忍氣吞聲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慧妍姐?!?br/>
“妮妮,你怎么在這里?”
陸英明走過來,眼神不停地在他們三人身上打轉。末了,他又低頭問簡妮:“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
“還能有誰,當然只能是我了唄?!?br/>
“在場可是只有這么四個人的,好吧?”
姬離當仁不讓地站起來:“你是眼瞎看不出來呢,還是故意想讓我說出來?”
陸英明這樣偏激的人,就喜歡別人都順著他、不要忤逆他,所以這會反骨立刻出來了:“宋慧妍,你沒事兒干欺負她干什么?”
“關你p……什么事?!?br/>
因為剛才被小系統(tǒng)小聲提醒最好保持原主人設,姬離只得咽下些想罵人的話。
算了,眼不見為凈。
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對付這對狗男女。
想象了下那幅令人神清氣爽的畫面后,姬離回頭沖溫俊川燦爛的笑:“溫先生,這兒的空氣太臭了。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溫俊川不動聲色地站起來,點頭笑道:“好啊。”
兩人就那么再次背對他們遠去,好像把他倆當成了透明人似的。
空氣太臭?
這特么是在罵誰呢?
陸英明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站住。”
前面的人就像是沒聽到似的。
陸英明大聲道:“宋慧妍,你給我站?。 ?br/>
然而姬離鳥都不鳥他,甚至還加快了腳步。
再次被忽視的陸英明被氣得想上前去拉住她,不料卻反被簡妮從身后給一把緊緊抱住了,害得他重心不穩(wěn)一個踉蹌,差點也像她一樣正面臉著地,摔得慘兮兮。
真·豬隊友。
等努力站穩(wěn)后,陸英明黑著臉把纏在身上的簡妮解下來,鼓著腮幫子。
這下,他的臉真被氣成一張圓潤可笑的刀削面團了。
……
等到把身后的二人甩的很遠,溫俊川才低聲笑著說:“沒想到宋小姐居然這么伶牙俐齒?!?br/>
“當然。對付非常人之人,就得用非常人之手段?!?br/>
溫俊川點頭贊同道:“確實如此。”
走著走著,走到了一片繽紛燦爛的花池旁,姬離拉他一起坐在用樹樁打磨做成的木凳上,稍作停歇。
溫俊川手拄著下巴看她,笑著打趣說:“不過我本來還以為,像宋家這樣的書香大戶,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會是說話行事都……溫溫柔柔的?!?br/>
姬離笑了笑:“溫溫柔柔我也可以啊,但那要看是面對誰了。”
“如果大家都是正常人,那我自然也會以禮相待。但如果對方是簡妮那種人,我說’正?!脑?,她是不會理解的。那還不如直言相告,給彼此都省事兒呢對吧?”
“我看了那么多書、學了那么多知識,不就是為了提升自己、也保護自己,進而更加坦然的面對這個世界的嗎?”
“即使我確實是比她強、比她優(yōu)秀,那也不是她頻繁給我表演茶藝、或者潑臟水的理由。憑什么我要去忍耐她、去包容她?”
“退一萬步來講,我待她也夠好的了,我衣柜里的衣服甚至都還沒她多……我欠她什么了?”
“既然她不知好歹,那我還不如反過來壓壓她的壞心眼兒,幫她正正性子,省得她以為我怕她,進而變本加厲,竟干出些不像個人樣兒的惡事來。”
“人吶,與人為善自然是好的。但一味的對別人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大家來這世上都只能走一遭,憑什么我就得讓著她?萬一我忍啊忍啊的憋出病來,或者被她給害得無路可走了,一腔憋悶該找誰訴苦說理去?”
姬離這話即是對溫俊川說的,也是對原主說的。
因為她知道,她肯定聽得見。
溫俊川啞然片刻后,側過頭去看她,夸贊道:“宋小姐說的真是太對了。其實從心理學角度來看,也是如此。”
“哦?愿聞其詳?”
說實話,姬離對他口中的心理學,還真感興趣的。
“如果拋開遺傳因素占比大的患者不談的話,其實很多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都是太過壓抑自己的真實需求、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做出的行為與心中所希望的嚴重不符……久而久之,被太沉重的情緒和想法給一下子壓垮、崩潰了?!?br/>
這番話一下子讓姬離想到了這次任務里,最重要的任務目標——杜明昭。
姬離不由得眼睛一亮,再度與溫俊川探討了會后,心里的想法逐漸成了型。
在談話的間隙里,溫俊川忍不住一再打量起眼前這位看起來纖弱可人兒、骨子里卻堅硬如鋼的宋家千金,心里生出了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愉悅感。
他這次原本是來看望表哥的,卻被他硬拖來一起參加這個宴會。他本來還覺得應該是一如既往的乏味,但沒想到卻認識了這么一位有意思的姑娘。
那個簡妮在想些什么、茶言茶語的在暗指些什么,他既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
對于擁有心理學博士學位的他來說,隨時觀察人的言行舉止和微表情,已經(jīng)成為了生活中的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