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好,我媽比較辛苦。”
“我只是……真的不想再讓她為我忍耐下去了?!?br/>
姬離輕輕嘆息幾聲后,就神情疲憊的靠在副駕上,不再說話了。
反正這件事情很快就要捅破窗戶紙了,那么姬離也不介意讓溫俊川先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最好他聽完后,能更好地帶著同理心和同情心,幫她盡快說服杜明昭趕緊離婚。
她可不想在工作室正式推向市面、做出點成績后,再被這個事兒給惹得一身騷或者道德綁架。
原主宋慧妍從來不欠簡妮什么,相反,而是簡妮欠了她太多。
雖然諒她一個小小的打工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花,但姬離還是想盡快帶著杜明昭搬出宋宅。
不然到時候宋明禮向她哭一哭再求一求,難保本就不舍多年夫妻情誼的杜明昭不會心軟,繼續(xù)住在宋宅給他支撐和心理慰藉,甚至是……繼續(xù)自我犧牲和甘愿被壓迫。
人的心理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明明想要逃離,也有能力逃離,但就是會給自己找很多借口來安慰自己、說服自己。因為自己都無法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所以自己更無法接受不被人需要和依靠的自己。
但實際上,每個人生來不都是獨立的嗎,為什么反而成年后就一定就要依靠點什么才行嗎?
其實原主宋慧妍就是心理層面足夠強大的人,她也能自己滿足自己的心理世界和精神世界,所以無懼獨自一人。
只是她如果真的孑然一人倒也罷了,哪怕飲風(fēng)食露想必也不會覺得太苦;但她若想保護好一直以來都默默守護她的母親——杜明昭的話,這點力量還遠遠不夠。
因為如果想要擁有能保護他人的力量,那就必須擁有更多、站得更高!
……
回到宋宅后,杜明昭也已經(jīng)在家里了。溫俊川便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后照例與她看似談心、實為開解去了。
而姬離則回到自己的書房,快速地畫了一幅畫兒。
畫完后,她滿意地點點頭,輕輕地為它蓋上一層薄畫布。
【……】阿離畫的這幅畫也太優(yōu)秀、太有意思了,看樣子是準(zhǔn)備速戰(zhàn)速決了。小系統(tǒng)抱緊自己的膝蓋,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不敢說話,心里卻很期待。
姬離走下樓,進入杜明昭的書房,直言道:“媽,簡妮今天又進醫(yī)院了?!?br/>
“?。渴裁磿r候的事?”
杜明昭臉上的淡淡笑意瞬間消失,緊抓座椅扶手,身體微微往前傾。
這是心里極度在意的表現(xiàn)。溫俊川默默地在心里下結(jié)論道。
“今天我和俊川一起去看展覽,遇上她扯著陸英明……反正最后她就一頭磕破腦袋,流血不止被送醫(yī)了。”
“喔?!倍琶髡训恼Z氣有些復(fù)雜,好像有點擔(dān)心,但又好像有點釋懷。
姬離又干巴巴地說:“我爸和德叔也都去了。聽醫(yī)生說,就算痊愈了,她臉上大概率也會留疤?!?br/>
杜明昭心頭一下子涌上了多種情緒,胸膛一起一伏的。
說真的,她很想去看看簡妮到底是個怎么樣的毀容法,也想去好好看看宋明禮會是什么神情。
但她又很快就為這樣心思陰暗的自己被嚇到和厭惡。
她怎么能這樣想呢?
是簡妮的媽做錯了事,她不該遷怒到簡妮身上的……
“不過在醫(yī)院里,爸他自始至終都沒看我?guī)籽邸⒁矝]跟我說上幾句話……可能是忘了還有我這個女兒了吧。”姬離有些疲憊地說道。
杜明昭眼神一厲,恨恨地看向某處。
溫俊川正在思考自己是否該找個理由回避下,好給她們母女一個獨處的空間和時間,但他還沒站起來呢,就又聽姬離無比干脆的說:“媽,要不……你還是和我爸離婚吧?!?br/>
整件書房瞬間陷入一片駭人的寂靜。
杜明昭正在失神,呆呆地望著書架上一個黑木白沙的計時沙漏。
這是年輕的宋明禮送給她的,就在他們訂婚前。
其實那時候,還是少女的她心里是很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和他算不算是愛情,亦或者什么別的感情。
結(jié)果某天夕陽西斜,兩人并肩走在有稀疏蟲鳴聲的綠蔭路上,感受著夏天的微風(fēng)時,宋明禮忽然從隨身的布包里拿出這個沙漏,一臉緊張地對她說:“明昭,我……我想和你共度余生,你愿意讓這沙漏為我們做個見證嗎?”
“我想和你共度余生”,這句話或許在現(xiàn)在聽來有些過時,也有些平淡。但對于當(dāng)時的杜明昭來說,一顆少女心被精準(zhǔn)戳中,瞬間淪陷了。
新婚初始的日子還是比較甜蜜的,他意氣風(fēng)發(fā),她溫婉隨和,是院里一對很是受旁人艷羨的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