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神情激動、臉色漲紅、被氣得不輕,姬離趕緊輕拍她的背,柔聲哄道:“好好好,媽你說什么都行。冷靜點,我不回去?!?br/>
杜明昭緊繃的身體這才稍微放松了些,但又神經(jīng)質(zhì)般的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后才恢復(fù)過來,呆呆地坐著。
為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姬離想了想,轉(zhuǎn)而問道:“我大姨呢,哪兒去了?”
杜明昭怔了下,答道:“你大姨剛剛說去公司忙點事,中午回來帶咱們?nèi)ゾ皡^(qū)轉(zhuǎn)轉(zhuǎn)?!?br/>
姬離乖巧的應(yīng)道:“好。那媽你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做。”
杜明若買的這個別墅平時不怎么住,不過每周會請家政保潔來集中打掃一次。
這次還是因為她倆來,杜明若才請了個短期家政,但考慮到杜明昭好靜的性子,她特意告訴家政平時盡量少打擾她們母女二人,干完活兒就可以直接走了,所以這時候別墅內(nèi)空空的。
“你會做什么飯,還是我來做吧?!倍琶髡汛葠鄣目戳怂谎酆?走向廚房。
姬離怕她心神恍惚間用刀切到手,就趕緊跟了上去。
不過在給她打下手洗菜時,姬離的手機上就又微微震動起來,來了一個新的電話。
姬離看了眼來電顯示后,就借口說去冰箱里拿幾個水果吃,然后拿著手機去了觀景陽臺,毫不客氣地開口道:“有事?”
陸英明語氣高傲地道:“請來醫(yī)院看望下你的親妹妹?!?br/>
姬離瞇著眼睛感受清晨的微風(fēng),嗤笑道:“我的親妹妹?你在說什么傻話,我可是獨生女。”
陸英明微怒道:“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妮妮她的身份了嗎?”
姬離嘻嘻一笑:“是又怎么樣,我承認(rèn)她是我妹了嗎?她配嗎?”
“……宋慧妍!不管你承不承認(rèn),這都是事實。而且妮妮她當(dāng)然配做你妹妹!”
嘖,陸英明這小子倒是挺護(hù)著這個假白月光的。不過可惜他一片真心,卻被人當(dāng)成墊腳石還不自知。
真是可憐又可笑。
想到這里,姬離忍不住笑了:“是事實又怎樣,我爸為她昭告天下了嗎,所有人都知道都承認(rèn)她了嗎?”
陸英明氣結(jié):“你——”
“就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妹,我也沒義務(wù)再去醫(yī)院看望她。”
姬離冷冷道:“如今我和我媽都搬出宋宅了,那宋家的事又與我何干?”
“宋慧妍,你好意思說與你何干?”
電話那頭,陸英明咬牙切齒道:“你裝什么裝?簡妮這次住院還不都是因為你!”
“你說說你為什么要在書房放一個臉戴面具的哭泣女孩的畫像?為什么又要在你的臥室放一副那么恐怖的……畫?”
姬離眉頭一挑,反問道:“首先,我愿意畫什么就畫什么;其次,請回答我她為什么不經(jīng)許可就私自進(jìn)我的臥室、揭開蓋布?再者,請問她看到了兩幅畫跟她腎衰竭住院之間……有什么直接關(guān)系嗎?”
陸英明哼了一聲:“你到底是不是故意你自己最清楚。而且你明明都搬出去了,書房里也都收拾得干干凈凈的,為什么偏偏留下那兩副畫?你就是故意引她去看的!”
“如果不是你那兩副畫含沙射影,又怎么會惹得她心緒激蕩驟然昏倒?她又怎么會因此病情惡化、突發(fā)急性腎衰竭住院?”
其實他的推測有一定道理,但這些推測都是基于一個前提下的——簡妮會主動進(jìn)她的書房和臥室,并親手解開那張薄薄的蓋布。
雖然這確實是姬離為她專門設(shè)下的病情催化劑,但這個催化劑也必須要她自己去碰觸、親自去看見、且切切實實的感到心虛和害怕才能生效的啊。
姬離寒了眼神,反唇相譏道:“我留什么畫兒在屋里都是我的自由,我創(chuàng)作什么也跟別人都沒關(guān)系,我又沒犯法?!?br/>
“然后我倒是想問問,簡妮她憑什么私自進(jìn)我的書房和臥房?她有沒有毀壞我的畫作?毀壞了的話,我是一定要求她對我進(jìn)行賠償?shù)?。因為我這兩幅畫可都是要用于商業(yè)上的!”
陸英明被她的話給堵得“你你你”了半天,但最后也只得罵了幾句,又說了些威脅性的話,然后才惡狠狠地掛斷電話。
【阿離,果然你從不做無用之功!】小系統(tǒng)唏噓道。
它就奇怪呢,為什么前些天阿離她整天窩在書房里發(fā)呆,然后精心描繪了兩幅畫:
第一副是一個臉戴金色全包面具、側(cè)面對著面前巨大銅鏡的古裝長發(fā)女孩。她那弧度柔美的臉龐下方盡是成串的淚水,淚水滴落在身上的大紅華服上暈開大片痕跡。她無助地往前伸出一只手,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另一副是建立在第一幅畫基礎(chǔ)之上創(chuàng)作的,或者說是增加了一個新形象。
那古裝女孩面前的銅鏡后有個長相柔美大氣、心口處缺了一大塊且還在潺潺流血的女孩虛影。只是雖然她渾身鮮血淋漓,神情卻十分平和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