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夏末初秋的風(fēng)帶點兒潮濕,裹雜著少年身上淡淡煙草味兒襲擊陸羨魚的嗅覺。
咚咚咚。
陸羨魚清晰聽見季北川的心跳聲,她愣然兩秒,然后推開他,兇巴巴的打他:“別對你爸爸我動手動腳?!?br/>
季北川被揍,也不惱,還把手遞到陸羨魚面前:“還難受嗎?哥哥任你欺負到開心。”
陸羨魚被他逗笑,輕拍他掌心一下,“你只配做我兒子,懂?”
“不做你兒子?!奔颈贝ǚ瘩g她。
陸羨魚察覺校服衣擺有灰塵,正低頭用手擦,聞聲接話:“那你要做我什么?”
季北川瞧著低頭的少女,她脖頸修長白皙,有幾縷發(fā)絲調(diào)皮的隨風(fēng)飛舞。
外貌明艷嬌俏。
內(nèi)里卻瘡痍百孔,讓人心疼。
“問你話呢?”陸羨魚擦完衣服,抬頭看他。
季北川笑了聲,帶點兒鼻音,低沉的磁:“以后你就知道了?!?br/>
“有病?!彼龖械美硭D(zhuǎn)身要走。
走了兩步,見季北川沒跟上來,轉(zhuǎn)頭看他:“你回不回教室?”
季北川拎著她書包過來,手臂又不聽話的搭在陸羨魚肩上,攬著她下樓:“不回?!?br/>
“我要回去——”陸羨魚掙扎。
“回去做什么?”季北川捏了下她臉,笑得焉壞,“跟我走?!?br/>
“去哪?”陸羨魚偏頭躲開他的手。
季北川拉著她手腕下樓,少年腿長步子快,陸羨魚要小跑才能跟上,要到樓下時,她再次重復(fù)問季北川:“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季北川偏頭看她,黑夜里少年眸如點漆,笑得囂張:“帶你去私奔。”
許多年后,陸羨魚再回憶起這晚。
清風(fēng),明月,還有少年比繁星還要亮的黑眸。
也是后來,她恍然想起,那一刻心砰砰跳。
比喜歡上謝臨淵那個雪夜,還要跳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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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北川這人向來是混吝慣了,人家上學(xué)坐公交車,他偏不知道從哪兒弄了輛改裝過的川崎,天天上下學(xué)騎出校門,收獲一大幫無知少女的星星眼。
也是此時,陸羨魚無語看著眼前停著的黑色川崎,車身線條流暢,車前方印了個“c”字母的logo。
季北川把手里書包丟給陸羨魚,長腿一跨,上了摩托車,戴上頭盔,對陸羨魚揚了揚下巴:“上車?!?br/>
陸羨魚有點兒嫌棄,但還抱著書包小心翼翼坐上摩托車后座。
“可以走了?!彼f。
“陸小魚——”季北川轉(zhuǎn)頭,笑她:“沒坐過摩托車嗎?”
陸羨魚也回答得誠實:“沒有?!?br/>
“爸爸教你,”季北川拉住她的一只手圈在自己腰間,朝她壞笑,“要這樣抱住,免得摔下來?!?br/>
有風(fēng)吹過來,陸羨魚下意識眨眼,手臂不自覺摟緊季北川腰。
察覺她動作,季北川偷窺下的唇角稍揚。
他擰動開關(guān),摩托車轟轟兩聲,一溜煙的出了校門。
風(fēng)吹亂陸羨魚的頭發(fā),她埋手在季北川背上,黑色的皮夾克烙得她皮膚疼。
陸羨魚抬手拍他肩:“慢點兒。”
他偏加快了速度,還笑著逗她:“別摔了。”
耳旁是風(fēng)呼嘯而過的聲音,還夾雜少年戲謔的笑聲。
陸羨魚害怕,抱緊了季北川腰,整個人都快黏在他身上,嚇得快哭了:“季小川,你給我慢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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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在市中心的游樂園外停下,陸羨魚立馬抱著書包從車上下來,拖著兩條軟成橡皮泥的腿在路邊花壇坐下緩氣。
“這么膽?。俊奔颈贝ㄕ骂^盔。
黑發(fā)濕漉漉的,在路燈下泛著光暈。
陸羨魚緩過來,沒好氣白他一眼:“季小川,爸爸沒有你這個不孝子。”
季北川輕笑一聲,從摩托車后座翻出瓶水遞給陸羨魚:“給你賠罪?!?br/>
“哼?!?br/>
陸羨魚接過,眼睫一垂,有點兒愣住。
手里飲料是她最愛的某品牌草莓味酸奶,但國內(nèi)鮮少有賣。
季北川見她不動,搶過酸奶擰開瓶蓋兒,語帶嫌棄:“連酸奶蓋都擰不開?”
“都是被你嚇的。”陸羨魚接過酸奶,喝了一口。
兩人在路邊坐了幾分鐘,陸羨魚擰上酸奶瓶蓋,問季北川:“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都說了——”他拉長尾音,笑得有點兒壞,“帶你私奔啊。”
和季北川混熟這段時間,陸羨魚知道他一張嘴能氣死個人,她有時也因他這張嘴氣得胸悶,想不顧法律的制裁,了結(ji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