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但在進入房間時又稍稍停頓了一下。
珊瑚宮心海的視線不自覺地停留在眼前的青年身上...盡管在今天之前,她已經在心中推演過數(shù)次與對方見面的場景,預想好了各種說服對方的方案,此時卻是沒了主意。
對方的年紀并不比自己大上幾歲,身著天領奉行的制式盔甲,太刀隨意的掛在腰間,但一眼望去,竟然已經有了幾分岳峙淵渟的劍豪氣度,只是靜坐于原地就讓人感覺周圍的溫度正在下降。
這種隱隱的危險感讓珊瑚宮心海都忽略了謝言那頗為俊朗的面容。
‘這是一個意志堅定的武士,看來今天的談話恐怕不會順利...’她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
謝言則是詫異的收回目光,他不就順著聲音看了對方一眼嗎,怎么心海一副被嚇住的樣子。
他只是有點面癱,又不是長得丑!
收回目光后,謝言伸手對著旁邊的座椅做了個請的手勢:“珊瑚宮小姐,有什么話先坐著說吧。”
“嗯。”珊瑚宮心海面帶微笑坐在他對面。
櫻白色的柔順長發(fā)披散而下,身上是海祇島特制的紗裙巫女服,修長渾圓的雙腿被白色的過膝襪緊緊包裹,過膝襪和裙擺下的絕對領域很吸引人的視線。
同時進來的還有五郎和北斗,兩人一左一右各自站在心海和謝言身后。
“房間簡陋,讓謝言先生見笑了。”珊瑚宮心海微微躬身,她輕聲補充道:“但若是在議事大廳談話,那里人多眼雜,以謝言先生的身份若是被看見,恐怕會帶來諸多麻煩。”
謝言眉頭一挑,心海這是在表達善意?
作為從3.1版本穿越過來的玩家,他自然知道反抗軍這個組織的問題。
反抗軍是一個以“反抗眼狩令”為行動綱領的組織,但打出旗幟的人卻是看似毫不相干的海祇島...說白了,這場戰(zhàn)爭其實是稻妻內部長久以來積壓出來的矛盾爆發(fā),海祇島打出反抗眼狩令的旗幟,實質上還是為了借此機會為自身爭取更多利益。
但隨著反抗軍隊伍的不斷壯大,隊伍內部也愈發(fā)復雜,除了極端的主戰(zhàn)派,還有愚人眾派來的間諜煽風點火,此時珊瑚宮心海將事情挑明,看上去很有誠意。
當然,這也僅僅是“看上去”...在劇情中,心海因為角色塑造的問題被打上了三流軍師的標簽,現(xiàn)實中卻是未必,至少謝言不會因為她的一次善意就輕信于人。
真要這么有誠意,又何必請求北斗帶他來到藤兜砦?別的地方就不能談話了?
還是那句話,謹慎,思考,然后再行動!
見謝言沉默不語,珊瑚宮心海猶豫了一下,隨后給五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行回避。
北斗也很識趣的退出了房間,但臨走前,她也用眼神示意謝言無須擔心。
“抱歉,將地方選在這里,主要是反抗軍戰(zhàn)事不利,實在無法前往其他區(qū)域,另外...我和北斗船長都沒想到你會恰巧前往八醞島執(zhí)行任務。”
“珊瑚宮小姐無需介懷,我這人向來不喜繁文縟節(jié),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珊瑚宮心海目光微垂,但畢竟是早有預案,此時便娓娓道來:“好,謝言先生應當知曉我們海祇島的現(xiàn)狀吧?坦白說,我們在物資和裝備上與幕府相差甚遠,我想請你為我們海祇島鑄造兵器。”
鑄造兵器?
謝言的臉色當場冷了下來:“若是如此,珊瑚宮小姐還是不必費心思了,我都拒絕了幕府的命令,又怎么會答應你的要求?”
只有親眼目睹了戰(zhàn)爭,才知道其背后有多么殘酷,那是無數(shù)生命的隕落,是一個個家庭的分崩離析...更何況,這還是一場被愚人眾推動的內戰(zhàn),或許前日倒下的敵人,在眼狩令下達之前還是烏有亭的酒友,又或許剛剛被擊倒的戰(zhàn)友,在片刻前還談笑言歡。
何其殘忍,何其殘酷!
謝言雖不認為自己是稻妻人,但自從在戰(zhàn)場走了一遭,那尸橫遍野,宛如人間煉獄的場景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力量單薄,無法阻止戰(zhàn)爭,但也絕不會參與戰(zhàn)爭。
珊瑚宮心海聞言并不意外,她當然知道謝言不會同意,這只是以進為退的話術罷了,只有這樣,接下來的請求才會更容易被接受。
只是她悄悄注視著謝言,對方雖是冷言拒絕,但在心海眼中這表情和之前并無多大變化。
‘這便是劍豪的氣度么?’心海暗自感嘆棘手,謝言確實不是一個容易被勸說的人。
但心海不打算放棄,此時包括天領奉行在內的很多人都還認為謝言是“傳統(tǒng)刀匠”,并不知曉他能力的真正效果。
心海也是從特殊渠道才得知謝言可以快速生產武器,在走量的情況下都能讓三分之一的品質保持在三星!
那種足以讓尋常刀匠自豪一輩子的四星武器,在他手中也只是稍稍有些難度。
對于想為海祇島謀取生路的心海而言,哪怕是動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也必須要將謝言捆在海祇島的戰(zhàn)車上。
是的,這場戰(zhàn)爭的本質還是海祇島為了爭取利益,在眼狩令開始之前,海祇島已經被幕府打壓到幾乎無法生存了,但連最基本的糧食都要跟人家進口,貿易全看幕府臉色,他們還能怎樣呢?
故而眼狩令的出現(xiàn)對于海祇島政權反而是一個機會,心海不奢求勝利,但只要能取得一定的優(yōu)勢,在和談時便有了足夠的籌碼。
認真注視著謝言,心海委婉勸說道:“我知道謝言先生很為難,但先生既然拒絕了幕府的命令,想必也是認為眼狩令是錯誤的,我們反抗軍正是為此存在,謝言先生是正義之士,我不想將你拖入戰(zhàn)爭的泥沼,但如果只是給我們透露一些情報的話...”
提供情報?
原來是讓我當內鬼?
謝言頓時恍然,他雖然不在前線,但作為最接近九條裟羅的人,若是他真的有意打探情報,確實能提供很多消息。
但是——
他不知道心海是真的像游戲里那樣單純,還是有意為之,竟然用正義、道德作為出發(fā)點來勸說自己。
誠然,他討厭戰(zhàn)爭,但他不是熒妹那樣的主角,也沒有為了信念就奉獻一切的覺悟,成為英雄,成為正義的伙伴,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謝言不可能讓自己的把柄落在海祇島手中,到時候萬一“不小心”被愚人眾或者海祇島主戰(zhàn)派發(fā)現(xiàn),那他可就成了幕府的通緝犯了。
唉,真是的,別的穿越者七歲上忍,八歲超影,嘎嘎亂殺,自己怎么就得操心這么多事?
謝言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珊瑚宮小姐,我無意與你辯駁反抗軍存在的意義,但須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我是天領奉行的武士,是將軍大人的臣子,就該盡臣子的本分。”
“謝言先生,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