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皺起了眉頭,他家王爺向來手段強硬,即使是對自家兄弟也絕不會手軟,但就是對那太子太過仁慈了些。
“但,本王決定若是他再有動作,本王對他不再手軟,這些年欠他的,也該還清了。”
程濤松了口氣,暗暗想到王爺終于不對那太子太多的愧疚了。
對人的好感哪能是一夕之間便能斷清,還不是要在點點滴滴的事情間敗沒的。
程濤對他抱拳道:“是。”
“洵兒,你過幾日便成年了,母妃不能看見我兒加冠了,待你行及冠之禮后便帶著你的幾個心腹去漠安城罷。”
馮妃躺在少年傅洵的懷里,臉色蒼白,嘴角掛著方才吐出還尚未干涸的血跡。
“還有你二哥太子,你要多擔待著些。”
你要多擔待著些。
她回憶起在五年前她母妃故去前與她說的話。
母妃,你可知道,為了這句話,害死多少人?
忠君主,報國恩,母妃你曾經(jīng)深刻告訴我的。
對于風霖鈴的質(zhì)問,他想說,他并非一無所知,但對于“君”以及“父親”而不是“父皇”這幾個字,他真的不想去深思。
他以前是抱著不想再參與他父王的事情的態(tài)度,有些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他不愿去參與。
可近日孝安帝的做法愈加另他心驚,他實在不愿讓他的父王與那“暴君”兩字聯(lián)系。
看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伸手,母妃,孩兒是為羅柔百姓著想,母妃莫要責怪孩兒。
在黃泉之下,孩兒再與母妃請罪。
他拿出純均劍慢慢擦拭。
純均劍劍身寒光耀目,刃薄鋒利,揚其華,如芙蓉始出,觀其紋,爛如列星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溢于塘。
劍身飾滿黑色菱形幾何暗花紋,劍格正面和反面分別用藍色琉璃和綠松石鑲嵌成美麗的紋飾,劍柄以絲線纏縛。
劍上寒光微顯,如嗜血的大口獅子,將人一口吞并,寒光冷冽,劍刃薄的似是透明。
純均劍乃著名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并親手送給了傅洵。
山崩而落駱之水涸,歐冶而純均之劍成。
是以歐冶子謂之“尊貴無雙之劍。”
傅洵將劍上的血跡擦拭干凈,“嗤”一聲插回了鞘中,將劍放在了蘭锜上。
蘭锜乃上好的紫檀木,弩架呈深紅色,是傅洵最喜愛的兵器架,自他年少時便一直跟隨于他,也是自漠安城回來時所帶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之一。
“將他護好,有任何要求都要去滿足她。”傅洵淡淡地對程濤吩咐道。
“是。”
夜晚。
傅洵在執(zhí)墨,瘦削精壯的腕子將滴在袖子上還未融進去的點點墨汁拂了去。
天窗悄悄被人打開,壓的死死的腳步幾乎沒有聲響傳到下方,一陣青煙自天窗向下冒出。
一只調(diào)皮的蛾子撲棱著翅膀飛向那青煙,翅膀碰到,頓時就一陣焦糊聲,蛾子被燒斷了翅膀,似是終于查覺出危險。
但沒等它甩著殘缺的翅膀出去,自己就被腐蝕地一干二凈,連灰都沒有剩下。
那青煙絲毫不為一只蛾子停止飄勢,依舊向下面那手執(zhí)墨筆的人飄去。
那人似乎沒有感覺出外來的異動,依舊手執(zhí)墨筆,青煙如吞噬的魔鬼,悄無聲息地將人吞的尸骨無存。
青煙到了傅洵的頭頂,放青煙的人在房梁上輕笑,嘴角一提,心想秦王戰(zhàn)神的聲名不過是虛傳,連有人放出毒煙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