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君月看了看男孩,男孩已痛苦到極致,但還是咬著牙死死支撐著,臉上的冷汗一路順著臉龐流下。
梅君月閉眼,痛心疾首,但還是殘忍地道:“父親,讓他做覺知的藥童吧。”
梅山等的就是這句話,心下欣喜,他慢吞吞走到梅君月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君月,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必須要犧牲一些人。”
梅君月面上還是后悔之色與期望之色交織著,似是不敢相信,猶豫道:“父親,難道非得要人命嗎?”
梅山的臉頓時便有些黑了,連招牌笑容都淡了下去。
“他便交給為父,你要做的,就是在半年后來取血便是了。”
梅君月雖同意讓男孩留下,但還是心里過不去那道坎。
但他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他獨自走出了煉藥房。
將男孩與毒蛇留在了一起。
男孩冷汗?jié)M身,余光又撇到又只剩下了他和男人,他下意識地便要呼救。
梅山用兩根手指便堵住了他的嘴巴,笑著對他道:“莫再說話,以后,你就跟著我了。”
……
出你之口,傷我之身,寥寥幾年,滿身絕望。
男孩有些渾渾噩噩,可以說,在接下來的這三年里,他一直都渾渾噩噩。
每天都是無數(shù)的瓶瓶罐罐陪著他,有毒藥折磨地他死去活來,再被喂下那所謂的解藥,讓他解除痛苦。
然而那解藥也會帶來更大更多身體別處的傷害。
無數(shù)次男孩想死,咬舌自盡,嘗試割腕……種種死法都嘗試過。
可他卻又無數(shù)次被救活,拖著撐著熬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他獨自又無助地面對這地獄般的噩夢。
他想死,但死不了。
每天的飯菜都是梅君月給他端來,他被一直束縛在床上,就連吃飯時也是如此。
梅君月總是不嫌煩悶無聊,一點一點地喂給他吃,起初他一直緊緊閉著嘴巴,絲毫不肯開口。
后者就苦口婆心勸他吃下去,可他還是不肯,于是梅君月一改之前的溫潤,很強勢地把使勁掰開他的嘴巴,把飯喂進去。
男孩也反抗性地會把喂進去的飯吐出來,而梅君月也耐心地給他擦拭干凈。
他不領(lǐng)情,即使是被束縛著,也要對梅君月破口大罵,每當(dāng)此時,后者都閉口不言,任由男孩罵。
喂完飯后又給他身上抹一些藥膏,防止他躺的時間過長而生疹子。
男孩從不呈他的情,他的痛苦,都是由眼前人和他的父親一手造成的。
他恨不得殺了他們。
做完這一切后,他才去請梅山進來繼續(xù)給他施針喂藥。
到了后來,梅山竟破天荒地把綁著他的鏈子給解了,讓他可以自由活動,但同時,守著煉藥房的人也多了許多。
每半年都會來取一次血,來取血的人自是梅君月,把他的兩個手腕割開,在他手底下接著兩個大碗,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碗里。
男孩自始至終沒有喊過一句疼,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蒼白著臉龐,瞪大眼睛,一動不動。
直到兩個大碗裝滿,梅君月才將他的手腕抹上藥。細細包起來。
就這樣,一直過了三年。
那一天,男孩趴在那高床上睡著,眼睫毛也在輕輕動著,卻一直皺著眉頭,看起來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