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六至七月間,是黑龍江流域的漁業(yè)禁捕期。
時近中午,江面上的船不多。因此那三艘劈波斬浪的快艇,在小城賈林達居民的眼中顯得尤為醒目。
快艇在賈林達的漁業(yè)碼頭上停下,陸續(xù)走下來二十來個荷槍實彈的壯漢。
其中為首的,是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粗壯男人,亞洲人面孔,臉上有一道從左眼眉骨一直延伸到嘴唇邊的傷疤,讓整張臉看起來猙獰可怖。
他的身后背著一張巨大的秦弩,就好像一雙張開的翅膀。
他身后的壯漢們,雖說膚色各異,但神情卻差不多,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這座漁林業(yè)結(jié)合的小城,因為身處邊陲,走私也很猖獗,民風彪悍。
所以這群人上岸,碼頭上曬網(wǎng)的漁民們只打量了一眼,就各自低頭忙著手里的活了。一是習以為常,二是不想惹禍上身。
這群兇神惡煞在碼頭逗留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就進入了小鎮(zhèn)。
離開碼頭前,刀疤臉漢子看了看西北的方向的莽莽群山,臉上現(xiàn)出一絲獰笑:
“魏行山,這就是老子給你挑的墳地了!”
……
“阿欠!”
外興安嶺深處,魏行山打了個噴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向林朔:
“有大家伙?哪兒啊?”
這句話剛說完,眾人只聽到西北方向傳來一陣野獸的咆哮聲。
這種咆哮,低沉有力,讓大家的汗毛立刻豎起,心里情不自禁地開始發(fā)慌。
“這是虎嘯!”楊拓扶了扶眼鏡,神色出奇地鎮(zhèn)定,開始轉(zhuǎn)動腦袋,找聲音的出處。
可此時眾人正卡在半山腰的一片林子里,周邊不是樹就是亂石,什么都看不到。
“馬上上山,居高臨下。”何子鴻提起登山杖,指了指山頂。
“老師,你的身體……”楊拓面露關(guān)切之色。
“我沒事,已經(jīng)緩過來了。”何子鴻一馬當先。這老人似是渡過了體力上的極點,狀態(tài)煥然一新。
“老人家有這個身體,真是難得。”anne贊了一句,連忙跟上。
林朔瞟了anne一眼,發(fā)現(xiàn)這女人兩個多小時山路走下來,不僅氣息如常,連汗都沒出。
魏行山這個雇傭兵頭子,雖然看起來也很輕松,可額頭已經(jīng)見汗了。
她的體力,似是比雇傭兵還要充沛,這顯然不是練柔道或者跆拳道能練出來的。
而且附近有老虎咆哮。此行其他人,要么是生物行業(yè)的專家,要么是刀頭舔血的雇傭兵,反應不大可以理解。
而anne一個美貌女子,居然也神色如常,還有心思關(guān)心別人。
這個女人,開始讓林朔有點感興趣了。
不過他并不著急,因為這趟外興安嶺的買賣,這個女人就算藏得再深,最后也得把底牌全亮出來。
否則,她活不到出山的那天。
一邊想著,林朔和眾人一起登上了山頂。
眼前所見,豁然開朗。
“你們快看!”楊拓一指西北方向。
“我靠,那是什么東西?”
“看它旁邊的樹,這東西快四米高了吧?”
“我去,這么大的家伙,隔著個山頭都讓人覺得滲得慌啊!”
就在眾人所在的山頂對面,一處山崖上,站著個巨大的生物。
全身深棕色毛發(fā),身軀滾圓壯碩,正背對著眾人。
“這是棕熊的超大個體。”楊拓此時解釋道,“雄性棕熊一旦長到這個程度,在自然界是沒有天敵的。”
一邊說著,他從包里翻出了便攜式攝影機。
話音剛落,對面山崖的這頭大棕熊,忽然往后一個趔趄,被什么東西撞得側(cè)過身子。
這時候,大家才看到,被它寬厚背影擋住的那只動物。
那是一只西伯利亞虎,體型比棕熊小一號,但也是體長三米多的大家伙,白額吊睛,猙獰可怖。
“啊嗚!”
虎嘯聲再度傳來,聲壓巨大,短促有力,遠比剛才那聲剛加兇悍。
身邊的雇傭兵們,臉色發(fā)白,不自覺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這是人類對這種百獸之王,刻在基因里的恐懼。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何子鴻老人輕聲提醒道,“這是它們的地盤,我們才是客人,不要開槍!”
“一群沒出息的玩意兒,收槍!”魏行山冷著臉一聲令下。雇傭兵們這才醒過神來,放下了手中的步槍。
而山對面,一場頂級猛獸之間的殊死搏斗,已經(jīng)開始了!
顯然,那頭兇猛的西伯利亞虎主動發(fā)起了這次戰(zhàn)斗。
是為那頭亞成年虎報仇,還是想捕食對方?這些大家不得而知。
只見它高高躍起,一下就跳上了大棕熊的肩膀上,兩只蒲扇大的虎掌,猛烈擊打著棕熊的頭部。
“嘭嘭”的悶響聲,因為距離,落進大家耳內(nèi),有半秒種的延遲。
大棕熊比起老虎稍顯笨拙,但它的力量更勝一籌,吃痛之下熊掌一掄,把那頭三米長的雄壯老虎掄出去十多米遠。
老虎落地后一個翻身站起,再次發(fā)出虎嘯,跟棕熊對峙起來。
“真是不虛此行。”楊拓一邊拍攝,一邊輕聲感慨道,“超大個體棕熊和西伯利亞虎之間的搏斗很少,過去生物學家只能從搏殺痕跡中去推測。沒想到這次不僅能親眼目睹,還能留下影像資料。”
正說著,對面山崖上兩頭巨獸忽然停止了對峙。
它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扭頭看向了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