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大禹一年中最重要的春試將至,朝堂之上多少人盯著謝麟韞,身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主考,各類應(yīng)酬自然多,可是偏偏謝麟韞是個不愛交際之人,每日收的拜帖堆起來有一人高了,這位蘭陵公子仍舊不為所動。
謝伯每日黃昏便會抱著拜帖送去白馬書院的后山柴房,不論是誰送的一律當柴火燒了完事兒,惹得坊間流言頗多,說謝麟韞恃才傲物的有,仗著是禹王心腹恃寵而驕的也有,白馬書院的柴房一時成了小道消息的聚集地。
“我說謝兄,你這做法未免太囂張了吧?”
謝麟韞正整理書架,回身望了一眼,來者正是大理寺少卿蘇睿,永康侯之子,蘇如貴妃之弟,皇親國戚國之棟梁說的就是他。
“山中草木皆有靈,拜帖卻是無根之物,燒了也不算委屈。”這算是回答了蘇睿的問話了,很有謝麟韞的風(fēng)格,誰都不待見。
蘇睿倒是不惱,反而笑嘻嘻的,“外面都急成什么樣了,你還有這閑情逸致,不愧是蘭陵公子啊。”
“大理寺無事?”
“忙得很,不過我今日進宮探望長姐,偷得半日閑,順道到你這里瞧瞧熱鬧,放松一下。”這話說的輕浮,說話者本人更是翹著二郎腿坐在案前,翻起茶杯自己倒茶,喝著還砸著嘴,肆意點評,“你這茶都陳了,我就納悶了,你這拜帖多的收不過來要拿去燒了,就沒人投你所好送點新茶來?”
謝麟韞停下手中動作,轉(zhuǎn)而從右手邊柜子里翻出一本書來,輕飄飄的扔在他面前,“你要的<吳公案>我找到了,看完記得還。”
“好說好說,我借書必還。”蘇睿開心的把書卷了卷塞入腰間,馬上八卦起來,“聽說有人在西隅對上了你的絕對?好像是個少年?難道又是個天才?”
“兩個錯處。”謝麟韞撣了撣衣袖,走向小案,行走間隱隱露出腰間佩戴的銀色錢袋。
“什么?”
“我出的并不是什么絕對,能對上本就正常,天才之說未免虛無縹緲了。”謝麟韞本能的厭惡天才這個詞,除了血親,沒有什么是與生俱來的,更遑論學(xué)識了,作為春闈主考,他更不該信奉這回事。
蘇睿攤開手表示無奈,“我就對不上啊,你這個前天才莫不是嫉妒人家比你有才華,比你年輕吧?”
謝麟韞深知此人秉性,要扯嘴皮子可以說上幾天幾夜,連忙下逐客令,“你無事便可以回城了,雨夜難行,小心馬失前蹄。”
“我說謝麟韞!你沒事別咒我啊,這深山密林的,滑下馬去還得了!算了,我蘇睿才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回大理寺了,近日真的忙,等春闈開了咱們城里見!”蘇睿揚了揚袖子就走了,并不真的介意。
待謝麟韞送走了蘇睿,謝伯笑嘻嘻的新泡了一壺茶送來,“蘇大人剛才留下的,是公子愛喝的泉城綠。”
看來是“有備而來”,謝麟韞無奈的笑了笑,蘇睿這一番鋪墊加上先斬后奏,真是沒辦法,“謝伯,春闈將至,收拾收拾回城吧。把茶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