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為進,有了這個心思,孝莊這幾天沒事便開始琢磨。
看著退一步簡單,退好了萬事大吉,退不好,就真的把皇后推向深淵了。
她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梳洗定妝完畢,來到暖閣,準備用膳。
備膳的宮女手捧著餐盤,魚貫將各種菜品分門別類的擺上桌。
孝莊今日沒有立即用餐,看了看,道:“明日前菜只留四盤,與正菜同上,果盤也減半吧。”
蘇麻道:“皇上特許咱們慈寧宮一切如舊,太后不必屈著自己!”
“現(xiàn)在皇上提倡節(jié)儉,我也理當做點什么支持支持他,再說,我原也用不了這么多。”
“蘇麻,你安排一下,每日未用的餐食,或是余下的,可以賞給宮人;把各項用度也都按例減少四成......”她想了想,道:“你們份例照舊就好。”
蘇麻應承了,給小蝶里布上菜,道:“用膳吧,快涼了。”
“那個膳房的小宮女,現(xiàn)在怎么樣了?”孝莊吃了幾口,問道。
“董鄂妃娘娘當日便給請了太醫(yī),說是現(xiàn)在已經回去當差了。”
“畢竟年紀小,恢復得快。”孝莊點點頭,又道:“下午傳她來見見。”
這邊發(fā)了話,蘇麻一得了空,便叫人去通傳。
“太......太后要見我?”景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著慈寧宮的太監(jiān),好一陣合不上嘴。
上次皇上見她,接著就發(fā)生了被抓的事,現(xiàn)在太后又要突然見她!?
娜珍得知,也顧不得手頭上的事,匆匆跑來,當頭便問:“你又惹了什么事?”
景瑜委委屈屈的道:“我剛養(yǎng)好身子,還能去哪啊?安分在灶上干活呢!”
娜珍心下疑慮,道:“莫非還是因為那件事?”
景瑜知道,孝莊是名揚青史的人物,十有八九不會為難她,也應該不會不講理。
但卻不知道會不會像見皇上那樣,事后橫生枝節(jié)。
但即便再怎么想躲避,上命難違,只能跟著去。
這日陽光很好,抬頭仰望,日頭斜掛在歇山屋檐的一角,空曠無垠的天空碧藍如洗。
身在異時空里,突然覺得自己像魚缸里的魚,永遠游不出去既定的局限。
“姑娘,你膽子也太大了!”公公揚起拂塵,往她的手臂上輕輕敲敲,道:“你不知道奴才在宮里,只能低頭走路嗎?入宮的時候麼麼沒教你規(guī)矩?”公公的提示,一下把她飄蕩的思緒拉回來,連忙低下頭,繼續(xù)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淡淡的香火氣息,隨著陣陣清風迎面?zhèn)鱽恚瑢m苑內隱約傳來木魚的輕響。
雖然在景瑜看來,宮里紅墻黃頂?shù)慕ㄖ]什么太大差別,但是慈寧宮的建筑卻更加顯得恢弘大氣、莊重簡約。
景瑜跟在公公后面,踏進這座干凈而又寬敞的大院兒。
木魚聲好像是從后進院兒傳來的,前院正有許多宮女穿梭來往,忙著灑掃、侍弄花木。
公公給守門的報了聲,進去通傳,過了會子,再將景瑜帶進正廳。
明明已經來清朝不少時日了,但每見到某個只在書本上的人,還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和說不出的緊張。
就像在做夢一樣,極不真實,卻又近在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孝莊的聲音和緩、沉著。
“回太后,奴婢烏雅·景瑜。”她回答。
“今年多大了?”孝莊道。
“回太后,十三了。”她又答道。
孝莊笑笑道:“我今年四十四歲了,你的母親應該比我還小吧?”
景瑜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后,能與她聊自己母親的年齡,與自己像朋友一樣聊家常,瞬時減少了沒距離感,也就沒那么拘束了,道:“家母還差一年就三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