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怎么辦……”紀莞初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讓人心里抽痛的迷茫。
不過這迷茫的輕聲只持續(xù)了不久,便見她揚起了頭,勾起唇角,笑的眉眼彎彎。雖說面上仍舊蒼白如紙,雖說唇上仍舊干裂無血色,雖說眸光之中的那簇神采,還未徹底綻放如往常。可是在醫(yī)相思看來,面前這人,已經(jīng)離曾經(jīng)的紀莞初,不遠了。
“相思,你需得將你所能打聽到的消息與我說。然后等我身子大好,便親自去那云蒼派找他。”
雖說從不懷疑紀莞初會做出這樣的事,可是這般如脫胎換骨一般從脆弱到堅強的轉變,卻仍是讓醫(yī)相思有些錯愕。
而后他勾唇一笑,點了點頭。
“莞莞,我不想看你受傷害。”
良久之后,醫(yī)相思重新開口。褪去了方才的支持與肯定,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個兄長對自家小妹的擔憂而已。
紀莞初聽罷,笑道,“相思,你莫要擔心我。也不要說什么與我一起去尋他的話。你為我操心那么久,我不想再麻煩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堅持這一點。所以你也不用再費口舌說服我了。你便好好地,去尋你的師妹。或許還未等你尋到她,我便已經(jīng)尋到了我的良人。”
說至此處,紀莞初言語之中微微一頓,接著道,“況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傷。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阿故……不是那樣的人。即便他如今是舒南故,不是我的楚故。可是無論是舒南故還是楚故,都會因為紀莞初這個女子而動心。”
醫(yī)相思面上愈發(fā)震驚,最后升騰起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
眼前的這個看似瘦弱的女兒家,卻永遠都在最關鍵的時候,迸發(fā)出超乎尋常的堅韌。讓人動容,亦是讓人汗顏。
可是轉念一想,既然是她說的,那便聽她的吧。
醫(yī)相思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頭頂細軟的頭發(fā)。而后轉身下樓,為她煎藥去了。
紀莞初坐在小榻墻邊,轉身趴在了窗臺上。
呼吸著寧靜小鎮(zhèn)里清新無匹的風的味道,竟莫名地有些安心。
無論是好的結果,還是壞的結果,這個決定,終歸是沒有錯的。
阿故,你等著我。
……
暖夏溫柔,山間涼風習習,倒是吹去了七分晌午日頭灑下的悶熱。
紀莞初騎在馬上,背上背著灰布包裹,腿搭在馬兒肚上一搖一擺,頗有幾分愜意悠然。
此行紀莞初一人獨行,想必便是要去那云蒼派無疑了。
自得她身子好后,便著手開始準備出行之物。原本醫(yī)相思極為不愿讓她一個人出行,畢竟這云蒼派地處成國與北蒼小國交界之處,路遠跋涉。紀莞初一介女兒家,一人趕路定然不放心。可誰曾想她性子竟然如此之倔,死活也不想再讓醫(yī)相思一道同行。
如此一來,在紀莞初的百般威逼利誘之下,他便答應了她,佯裝妥協(xié)了。
雖嘴上是這么說,可心里還是暗自留了心。待得紀莞初走后,便尾隨在她身后,暗中護著她。一路行來,倒是也沒出什么大事。
不曾想,有一日卻忽然將紀莞初跟丟了。再回頭時,卻發(fā)現(xiàn)這人正皺著包子臉,氣呼呼地在他身后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