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蘭目光所聚集的那處,在她后背。
這是方才她躲著戚若蘭上下亂來的手的時候,不小心側(cè)身被她看到的。
見此,紀莞初怔了一怔,立馬伸手將床頭的巾子拉過來,想將身子遮住。可是戚若蘭抬手便將她的遮擋奪下。細細看了許久,面上陰沉,問道,“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弄的?”
言語之中,盡是讓她不敢不說實話的威嚴。
紀莞初自小便知道二嬸兒的脾氣,平日里大大咧咧古靈精怪,但是在正事上,脾氣性子卻倔得如同牛一般,瞬間便能爆發(fā)出極其巨大的威壓。
“我……”紀莞初沉默。
“你今日若是不與我說,我便找人去查。你若是一直不與我說,我便讓人一直查到查出來為止。”
戚若蘭咬牙切齒,聲音之中,透出的是濃濃的怒氣和心疼。
自小被自己護在手心里養(yǎng)大的孩子,平日里疼惜地如同心肝兒一樣,如今出門一趟,卻被人傷至如此。這讓她如何不怒!
穩(wěn)了穩(wěn)心神,紀莞初沉吟片刻,輕聲開口道,“二嬸,前段時間,我不小心被卷入了一場平地風(fēng)波。走在路上便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zāi)。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命盤,這樣的大大小小的傷若是沒有爹爹的庇護,那定然是經(jīng)常受著的。所幸命不該絕,我遇到了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朋友,他救了我。”
聽聞紀莞初這么柔聲解釋,戚若蘭的一頭怒火也稍稍平息了幾分。
她俯下身子,伸手摩挲著這凹凸不平的傷口。雖說如今已經(jīng)愈合,可還是足以看出當時所受的傷,究竟是如何可怖。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心中想著昨日大哥紀喬所說,那次出門便是為了化解紀莞初這場血光之災(zāi)。可著實是天意惱人,紀喬雖能算得出,卻只能看著,不能讓她免于此難。
戚若蘭心里登時升騰起了一陣了然。想必紀喬當日的心情,是比自己如今的心情,更為沉重的。
她伸手拿過床邊的衣服,溫柔細致地給紀莞初一件一件穿在身上。這樣的場景,自得紀莞初長大后,便再也沒有過了。
如今重溫,母女二人的心頭都有幾分安然的寧靜。
待得給紀莞初穿好衣服,小月已經(jīng)在外間擺置好了碗筷吃食。這母女二人便相攜去桌邊坐下,其樂融融地用膳。
紀莞初伸筷夾起一只小籠包子,塞在嘴里嘟嘟囔囔問道,“對了,二嬸,我聽小月說,諸葛家要來人了?”
戚若蘭優(yōu)雅地用勺子舀了半勺白粥,送入口中。而后用帕子抹了抹唇,這才施施然點頭,道,“這小丫頭的消息倒是靈通。”
紀莞初不由得向天翻了個白眼,腹誹對面這女人吃飯的講究,一點都不像習(xí)武的粗獷女兒家。不過,這翻白眼的神態(tài)之間與戚若蘭如出一轍。若非這兩人面相上丁點兒不像,甚至連紀莞初都覺得自己或許是二嬸兒的親生女兒。
見紀莞初不說話,戚若蘭接著說道,“那日你二叔還問了你爹,這諸葛家為何要來。你爹說,是因為星占大會到了舉辦的時候。所謂北紀南諸葛,自然是要由這兩家共同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