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女人,他想認卻又不敢認。
紅衣拽地,金釵步搖。額上花黃,紅唇暗影。眼角淚痣迷離水濛,頗有幾分我見尤憐之意。
一眼望去,這女子妖媚卻不失氣質(zhì),明艷中又帶了幾分嫻雅。無論是放在何處,都是能讓人欣賞至愣神的絕代佳人。
紀莞初抬頭,看著門外的楚故。只見他呆愣愣地看著她許久,還不回神,嘴上嘟噥一聲“呆子”,而后一把將他扯進了屋內(nèi)。
這一扯之下,楚故這才緩回神來。面上帶上了幾分不自覺的閃躲,耳后可疑地泛起了晶瑩粉紅。
“阿莞……你打扮成這幅模樣,是要作甚?”
楚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眸光偶然在紀莞初身上落下一眼,便立即移開了。
這人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干練模樣,即便是自己個兒漂亮嬌俏,也從不在意身上打扮。這還是頭一次見她如此鄭重地拾掇自己,直教人驚艷萬分,心中軟顫顫的。
紀莞初一臉無奈,死賴著與他擠在一張椅子上,言語之中頗有幾分不情愿,“你還沒說我今日好看不好看呢!”
楚故而后的紅暈愈發(fā)濃重,眸子之中亦是蕩漾而開了些許纏綿情意。他又重新細細地看了這心愛的小人兒一回,直到將她看的也不好意思垂下了眸,這才溫聲與她說道,“好看,真好看。”
盡是溫柔如水。
“咳咳……”
就在此時,裴憶洗凈了手,從內(nèi)間屋里出來,亦是將自己裝扮成了男兒身的模樣。
她佯裝嗔怪地對兩人說道,“這還有完沒完了,一大早就你儂我儂,還能讓人吃下飯去嗎?”
看著模樣,似是已經(jīng)從昨夜的夢魘之中稍稍解脫出來稍許。雖說這眼眶仍舊腫脹泛紅,面色仍舊泛著幾分憔悴,可總算,不再是那副讓人見之也跟著傷心欲絕的模樣了。
“阿故,你來。我?guī)湍闶岸奘岸蕖!?br/> 說罷,裴憶便轉(zhuǎn)身重新入了屋。
楚故面上盡是不解,卻被紀莞初推搡著從外室進了里屋,坐在銅鏡子之前的椅子上。
而后裴憶便開始了手上的動作,紀莞初坐在一邊邊看邊解釋道,“今日我們要去那林府。”
說至此處,紀莞初斜眼悄悄瞄了一眼裴憶,見她面上并無情緒起伏,這才安了安心,接著說道,“這林府的夫人,便是裴家的嫡親小姐。在相面上的功夫,也是不差的。我們?nèi)说拿嫦啵羰侵挥胁欢械钠胀ㄈ耍堑故菬o妨。可如今面對的是這么個同道中人,保不齊讓她從面上看出什么端倪。”
紀莞初話音剛落,裴憶又結(jié)果了話茬,“阿莞的面相,福澤頗深。且三花聚頂,明眼一看便是星占的奇才。既然如此,我便給她濃妝艷抹,稍稍點綴幾處,如此一來就破了她本身的福澤之局。雖一眼看上去愈發(fā)明艷,可有那裴鈺在,定然能看出她此時面相上暗露的幾分戾氣。”
說至此處,她話語一頓,從梳妝臺上摸過一把梳子,接著道,“而且,阿莞這面相,我早說過是要母儀天下的。這國都重地,免不得遇到成國的皇親國戚。若是被那裴鈺橫生了幾分指節(jié),恐怕是誰都不愿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