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漪染急急忙忙地來了又走,石磊也是跟著她匆匆忙忙地轉(zhuǎn)。
回春堂離迎往客棧并不算遠,樓漪染出了客棧往左拐,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回春堂門口。
剛走到門口,便見那買糖葫蘆的小販被人驅(qū)趕著出了門,門內(nèi)還傳出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師傅都跟你說了,這病治不了,你再求也沒有用!快走吧,走吧,別在這里妨礙我們治病!”
“求你了,劉大夫,這臨邑城里所有的大夫我?guī)缀醵颊冶榱?,您就幫我去看看吧!要多少診費我都認!”堂堂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似的跪在門前。
“小爍,不可無禮!”門內(nèi)走出來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他走到小販面前,彎腰將小販扶了起來,“不是診費的問題。而是這病,在下實在無能為力。你也莫要再花費那些個無用的銀錢,好生陪著病人度過剩下的日子吧?!?br/> 樓漪染站在圍觀的人群中,看著中年男人。這應該就是小二口中的那位劉大夫吧。面目和善,說話也中肯,倒有幾分醫(yī)者仁心。
仿佛最后一絲希望都被抽離干凈了,小販頓時頹喪了下來,甚至連站立起來都萬分困難似的:“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那雙原本堅毅的眸子里充滿了絕望,一下子,仿佛所有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動力都煙消云散了。
樓漪染皺了皺眉,病人家屬的這種情緒,她曾在軍區(qū)醫(yī)院見到過,也正因為受不了這樣的絕望,她才申請成為了隨軍醫(yī)生。
現(xiàn)在,那種深深地絕望再次沖撞進她的眼里,心里,她只覺得心里萬分的不舒服,身體不受控制似的穿過人群,走到那小販的身邊:“老板,原來你在這里?。 ?br/> 她盡量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自然一些,滿臉的欣喜。
小販聽見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由得轉(zhuǎn)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眼前的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眉眼間帶著幾分純真,他記憶猶新,這是他今日唯一的一位顧客,也是幫了他大忙的顧客。
忙抬手抹干臉上的淚,小販用力扯著嘴角,企圖扯出一個看上去還算看得過眼的笑容:“原來是姑娘啊,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大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樓漪染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那個,糖葫蘆很好吃,可是,我搶不過他們,所以,想問問老板,能不能多做幾串,呵呵,我跟老板回家拿就好,不麻煩老板再跑一趟。”
樓漪染不好意思地小聲說著,臉上露出幾分羞怯。
小姑娘嘛,貪個嘴,誰都可以理解。
樓漪染這么一說,周圍的人都善意而了然的笑了幾聲。
聽到有人這么喜歡吃他的糖葫蘆,小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有些猶豫:“寒舍簡陋,怕招待不周,不如我再給姑娘送去?”
這樣天仙似的人,他那破爛地方,莫要污濁了這姑娘的眼。老板有些羞澀的窘迫。
一方面,他猶豫著,他那漏風的屋子哪里配讓這位姑娘踏足;另一方面,他又憂心家里的妻子,想多陪她一會兒。
樓漪染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左右我也無事,正好去偷偷師,以后想吃了,若是買不到,自己還能做來解解饞,老板不會是怕我學了去,自己就沒生意了吧?”樓漪染故意這么說。
小販憨厚一笑:“姑娘說得哪里話,姑娘也不是那缺錢的人,況且,這做法知道的人不少,我又哪里會怕姑娘知道了去?”
小販還有些猶豫。樓漪染已經(jīng)又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我......呵呵,現(xiàn)在想吃?!睒卿羧居行┎缓靡馑嫉負狭藫项^。
石磊在一旁聽著樓漪染的話,嘴角早就抽搐地停不下來了。什么叫“搶不過”?樓姑娘怎么能睜眼說瞎話呢!她根本連搶都沒搶,怎么就知道搶不過呢?
況且,有君上在,誰敢跟她搶?那還不被君上一巴掌拍死啊!
小販又沉默了片刻,才下定了決心:“好!姑娘請。”小販說著,做了個虛引的姿勢。
樓漪染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那樣單純的笑容:“唔,麻煩老板能等我一下么?讓我侍衛(wèi)去買點藥。”
小販一愣:“姑娘病了?”
樓漪染忙搖頭:“沒有,沒有,是家里姑奶奶病了。”說著,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今日出來本就是給他老人家抓藥的,嘿嘿?!?br/> 原來是出來辦事,卻貪嘴了的小丫頭??!
眾人了然,只覺得這小姑娘真是率真可愛的緊。
樓漪染在石磊耳邊吩咐了幾句。
石磊點了點頭,進到藥房里,將樓漪染告訴他的那幾位藥買齊了,便走了出來。
樓漪染出現(xiàn)的太過突然,劉大夫禁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他總覺得這小姑娘絕不僅僅是貪嘴那么簡單,見石磊出來,他突然開口:“原來閣下是做糖葫蘆的,正好我家小徒兒最近也貪嘴的很,不若我也求幾串,與閣下一同取來,如何?”
“師傅,我沒......”劉大夫身后的少年連忙反駁,卻在劉大夫的眼神中泄了氣,后面的話并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里疑惑不已。
他明明從來都不貪嘴的,而且他也不愛吃糖葫蘆,師傅怎么這么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