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漪染還沒有開口說話,一旁正埋頭苦吃的晉逸連頭也未抬,便叫道:“就算有,也都是我的,不賣!”
樓漪染暗自在心里給晉逸豎了豎大拇指,然后有些惋惜地道:“不好意思,沒有了?!?br/> 那人卻還不死心:“那明日......”
樓漪染在心底暗自咬牙,這人當她是賣粥的么?!
君久墨冷哼一聲,烏黑的眸子朝那人看了一眼,萬丈深淵般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將人吸進去似的,光是一眼,便讓人覺得后背一陣發(fā)寒。
他甚至都不必說話,那人就已經(jīng)嚇得開不了口了。
樓漪染心里開心極了,以往若是碰到這樣的事情,她非得磨破了嘴皮子,有時候甚至還得動手才能將問題解決了。
可是,今日,她甚至都不需要自己開口,不需要自己出手,不需要去考慮得罪這些人的后果,不需要去想預備方案,就已經(jīng)有人幫她解決了所有的難題。
樓漪染只覺得心中一陣暖流劃過,臉上的笑意也越發(fā)燦爛明媚了:“抱歉,我已為人妻,不做別人的廚娘?!?br/> 樓漪染的心里充滿了喜悅,那種開心不是任何人都能體會得到的。她的歡喜,她的愉悅,卻清晰地寫在了臉上,告訴身邊的兩個男人,她因為他們的守護而感到開心。
已為人妻......這四個字在君久墨和晉逸的心中分別產(chǎn)生了不同的效果。
君久墨是開心的。雖然并未正式迎娶,他們之間甚至如今也只能算得上是假扮夫妻,可聽到她說自己已為人妻,他知道她是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系,迎娶不過早晚的事情罷了。
而晉逸,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他握著勺子的手停頓了片刻,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君久墨,心中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劃過,悶悶地,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沒有人想到樓漪染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頓時一個個只覺得面上一陣尷尬。
剛才要求樓漪染賣一碗粥給他的男子此時也不由臉紅了,似乎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做法是多么得唐突,有些歉意地看向樓漪染:“抱歉,是在下疏忽了,還請夫人恕罪。”
樓漪染心中暗道,這人倒是個知進退的。
微微點了點頭,她也并不打算與人為難,便又重新收回了視線。
那個一身邋遢的男人似乎根本沒有被其他人的話語所影響,他依舊低頭看著那碗稀粥,半天才小小地舀上一勺,放入嘴中。
樓漪染清楚地看到,一滴輕盈的淚珠從他的眼中話落,滴落進那碗稀飯之中。
“這粥涼了就不好吃了,你若喜歡,明晚再來,我家弟弟以后晚飯就吃這個,不過以后他只吃兩碗,剩下的那一碗可以給你。”樓漪染見此,抬聲朝那男人說道,卻是已經(jīng)決定了晉逸以后每天的晚飯。
晉逸苦惱地皺著眉頭,雖然這粥卻是很香很好吃,可是:“我吃不飽?!?br/> 樓漪染的嘴角抽了抽,很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小逸逸,小孩子晚飯可不能吃太多,容易發(fā)胖的哦。”
晉逸皺著眉,冷哼一聲,撇過頭去,繼續(xù)吃粥,不再說話。
為了還能吃到這粥,他忍!
邋遢男人沒想到樓漪染會說那番話,轉頭看向樓漪染,眸光中閃爍著晶亮亮的水光,充滿了感激。
“謝謝?!彼瘶卿羧军c了點頭,道了聲謝,便轉回頭繼續(xù)吃起了自己的粥。
樓漪染愣了愣,有些尷尬地紅了臉。
她剛才還一直以為人家是啞巴呢!還好沒有說什么不當?shù)脑?,不然這會兒真的是丟人丟大發(fā)了。
“這位夫人這是什么意思?!我大哥要買你的粥,你卻推三阻四,如今卻是要白白送給一個乞丐,你是看不起我們么?!”樓漪染的行為終于引來了別人的不滿。
可聽這話,樓漪染就覺得很不舒服了。一轉頭,便瞧見剛才那桌上,那個剛才說話的知禮男子正拽著一個已經(jīng)拍桌子站起來的青衫男子的胳膊:“二弟,坐下!”
然后,那男子又不好意思地轉向樓漪染:“夫人,不好意思,我二弟年少無知,惹姑娘生氣了,還請姑娘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于他?!?br/> 年少無知?樓漪染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那青衫男子看上去年紀可比她還要大呢!他這叫“年少無知”,那她叫什么?
“呵呵,是挺年少無知的?!睒卿羧竞呛且恍Α?br/> 樓漪染這話中暗藏嘲諷譏弄,那男子又如何聽不出來??伤仓溃痪洹澳晟贌o知”確實太過敷衍,一時間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
他弟弟的年紀比那夫人的年紀還要大,如何能叫“年少無知”呢?
“你說什么?!”知禮男子正要向樓漪染賠罪,身邊的青衫男子卻又再次拍案而起,憤怒地指著樓漪染,“你說誰年少無知呢?!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
樓漪染蹙眉。
賤人?
呵呵!真是新奇!
那個世界里,她樓漪染幾乎是被所有人都捧到天上的存在,哪里有人敢甩她的臉子!如今來到這里,居然屢屢被人罵“賤人”,到底是她樓漪染換了時代就變得這么不受待見了,還是這里的人素質都太低下了?!
君久墨冷冷地蹙起了眉峰,滿腔的不悅已是溢于言表。一雙深邃的眸子中蘊滿了冰寒的怒意,如同在一堆火中突然放入了一座冰窖,讓人只覺得背脊一陣發(fā)涼發(fā)寒,受不了地直打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