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往客棧的地理位置本就較為偏僻,一場暴雨不止將大地沖刷的干凈,就連在地上行走過往的人也都被沖了個干凈。
偶爾有人走過,卻也都是步履匆匆,恨不得一下子從雨中飛竄過去。
樓漪染撐著下巴,坐在一樓大堂靠窗的位置上。
掌柜的似乎總是在撥弄著算盤,似乎永遠都有算不完的帳。小二忙前忙后,大堂內(nèi)的客人并不多,他偶爾還可以偷偷懶,歇歇腳。
“夫君,改天我們也開一家客棧吧?”樓漪染突然從雨幕中轉回頭來,看向身邊的君久墨。
對面的晉逸聞言也抬起了頭,疑惑地看著他。
君久墨挑眉,卻沒有詢問原因,只打了一個字:“好?!?br/> “你怎么突然有這個想法?”晉逸耐不住好奇,眨動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看上去可愛極了。
樓漪染笑:“因為,我也想過這種安逸的日子??!到時候,風晉他們做掌柜算賬,其他人就當小二跑堂。”樓漪染的眸子中充滿了向往的神色。
這個問題,她不止是說說而已,若是有一日真的可以閑適下來,她真的很想過過這種安安逸逸的日子,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每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活都讓別人干了,你們倆就什么都不做?”晉逸撇了撇嘴她,這哪里是開店啊,根本就是鬧著玩兒嘛!
樓漪染鄙視地看了一眼晉逸:“你見哪個老板跟老板娘成天沒事在店里晃悠了?干活那都是能干的人干的事,我又什么都不會,當然要坐享其成了?!?br/> 樓漪染說的理所當然,晉逸都不由得覺得她說的其實也在理。古往今來,可不就一向是“能者多勞”么?
“歪門邪道!”雖然心里很贊同樓漪染的話,嘴上,晉逸卻還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樓漪染努努嘴,吐了吐舌頭,卻沒有跟他計較。她可是個大度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小孩子計較呢?
當然,等她想計較的時候,她的眼睛看到的就不會是晉逸的身體年齡,而是他的心理年齡了。
“那夫人得早點兒生個孩子了?!本媚珎仁卓粗鴺卿羧?,嘴角帶著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樓漪染愣愣地看了半晌,呆呆地問:“為什么?”竟沒有意識到,這么一問,便代表了,她會幫他生孩子。
一個女人,若是愿意為一個男人承受十月懷胎,化血為乳的痛苦去為他生孩子,那說明,在她心中,這個男人的分量是極重的。
君久墨唇角的笑意更深。
對面的晉逸卻撇了撇嘴,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小人!”居然用美色誘惑,誤導那個笨蛋女人。
偏過頭去,晉逸不再看對面的兩人,那個女人實在太笨了,居然就這么被君久墨那個小人給誘惑了!等哪天君久墨把她賣了,她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
“等孩子稍大一些了,為夫就可以陪著夫人來開客棧了?!彼f得理所當然,仿佛作為一國之君,在退位之后陪著夫人開一家小客棧,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似的。
樓漪染眨眨眼,被自己突然得到的這個信息怔住了:“夫君,你們家的祖輩都是這么過來的么?”他說得那么自然,好像這是件多么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br/> 古代的皇帝都這么清閑的么?等自己兒子長大了,就退位,把朝政交給一個半大的孩子,然后就帶著妻子去游山玩水?
后宮佳麗可有三千人呢!這要是出門,身邊圍著那么多女人,還怎么游山玩水???光是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就足以讓人失去嗅覺,吵鬧聲也足以讓人失去聽覺,美色看多了容易審美疲勞。
到最后,眼耳口鼻舌身意,那些原本還被朝政占據(jù)一部分的空間,便都被女人填滿了,那游山玩水,還有什么意義?!
君久墨疑惑地搖了搖頭:“怎么?”
“那你扔下家業(yè)......”樓漪染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她知道,君久墨應該明白她的意思。他們現(xiàn)在身處別人的地盤,必須處處小心謹慎。
有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君久墨又笑了笑:“別人是別人,為夫是為夫?!彼囊馑际?,只是他想要陪著自己的夫人過她想要的生活,與他人,與先祖,沒有任何關系。
“萬一都是女兒呢?”樓漪染垂眸。她是受過新式教育的人類,生男生女除了在一些經(jīng)濟相對落后的城市外,基本是沒有什么差別的。
相反,她倒是更希望能有個女兒,教她琴棋書畫,刀槍劍戟,將她寵上天,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讓她不必受她曾經(jīng)受過的苦楚。
君久墨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了,這一刻,他的眼里似乎只剩下身邊這個女子了:“夫人是答應了么?”
樓漪染的臉一紅,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居然就這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跟君久墨討論起了孩子的問題,不由有些懊惱:“誰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