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起風(fēng)了。
風(fēng)吹動著院子里的樹木不停搖曳,窗子呼啦呼啦的,有些嚇人
奕慧正在關(guān)窗子,見江晚走進(jìn)來,忍不住抱怨,“娘娘怎么去了這么久?可是皇上身體不適?”
“沒。”江晚緊走了兩步進(jìn)到屋子里來,“回來的途中碰見了一只狐貍。”
“狐貍?”奕慧很驚訝,“這皇宮里還有狐貍?”
“當(dāng)然有,還是個成了精的狐貍。”江晚喝了兩口茶,“這天可真是夠奇怪的,怎么說陰天就陰天了。”
“是啊,看這模樣,說不定是場暴風(fēng)雨呢。”奕慧拿了毯子過來,“娘娘的腿是不是又開始疼了?”
“疼。”江晚嘆了口氣。
她這腿,一到陰雨天就疼得厲害。
暴雨來襲,天地變色。
她無法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椅子上,便爬到床上去,讓奕慧拿烈酒擦了好久才緩和了一些。
“娘娘,還是讓御醫(yī)來看看吧。”奕慧有些擔(dān)心。
“小時候落下的毛病,看了也治標(biāo)不治本,不礙事。”江晚打了個哈欠,“我想靜靜,奕慧你去屋外守著。”
奕慧又嘟囔了好幾句,給她蓋好被子,走到外屋繡帕子。
天傾云破,暴雨傾盆,明明是白天,屋子里卻黑得嚇人。
光線不好,她起身點(diǎn)了蠟燭,又坐下來,挽著金絲線繡手帕上的鳳尾花花蕊。有深深淺淺的香味傳來。
她用力嗅了嗅,又似乎聞不到了。
片刻后,眼前發(fā)黑,繡花針從指間滑落到地上,她打了個哈欠,竟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奕慧,奕慧,我要喝水。”江晚扯著嗓子喊了好幾聲,沒人答應(yīng)。
她正呲牙咧嘴地想要下床自給自足時,一只手伸過來。
“啊,太好了。”她接過水杯,瞧見那手不太對勁。
奕慧的手小小的,嫩嫩的,可這只手很長很細(xì)還有一個特辣眼的傷疤。
涂江晚嗓子緊了緊,慢慢抬頭,看到了一身玄衣。
再抬頭,看到了玄衣上的卷云花紋。
再抬頭,看到一張夜叉鬧海模樣的面具。“鬼……”
“你再叫,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那人特意壓低聲音,冷言冷語,“脫光了扔出去。”
“你,你,你。”江晚有些結(jié)巴,這倒霉玩意兒怎么這時候來了?
這面具,似曾相似。
“你,你這面具,你,你是喻辰宣?”
“帶了面具就是喻辰宣么?”他似乎有些失望,“你可真是學(xué)不乖,我不是告過你我的名字么?釋之,秦釋之。”
“秦釋之?”江晚瞪大眼睛。
她認(rèn)識的這一圈人里,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就算是滿朝文武,也只有一個秦姓的小官,還體格圓潤,跟眼前這尊神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你,你怎么進(jìn)來的?”她有一肚子的疑問,到嘴邊,竟只問出這么一句來。
“光明正大走進(jìn)來的。”秦釋之在一旁寬衣解帶,動作熟練無比。
“你,你想干嘛?”她往床里面躲了躲,“你要是敢碰我,我,我就不客氣了。”
“你什么你?”秦釋之似乎不太高興,“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嗎?釋之,你要喚我釋之。”
“釋之你大爺。”江晚覺得這個人實(shí)在太可怕了。
可怕到讓她無比懷疑皇宮的治安。
秦釋之已經(jīng)將衣服脫了下來。
他沖她伸出爪子,“來,該你了。”
“你,不要臉啊。”江晚用手捂住胸口,義憤填膺,頗有些英勇就義的風(fēng)范,“我在衣服在,我亡衣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