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不再多言,一早醒來便將從太醫(yī)院取來殺鼠的莽草粉末粘在碎饅頭上,一一擺放在角落位置,到了晚上便見臺階下多了幾具老鼠的尸體,還有一只沒死透,嘴角流著血,后腿一抽一抽的。云姝一腳踩下去讓它死了個透,拿火鉗夾了丟進了火爐。
除夕當日,徐貴嬪天還沒亮就起了身,按品大妝后坐在妝臺前,看著云姝用鳳仙花汁為自己染指甲,云姝一邊包著指甲一邊說:“染上蔻丹,您就顯得更精神了?!?br/> 徐貴嬪望著云姝姣好的面容,有些羨慕,“我人老珠黃,還精神什么?你眉眼如畫,十足的美人坯子,這年紀才是該好好打扮,我做這些小姑娘的工夫,都是徒勞。”只是話雖如此,徐貴嬪到底還是力圖以最好的面目見自己的兒子,她心情愉悅,慈愛地看著云姝,溫柔道:“你到我身邊,快七年了吧?”
云姝點頭,“嗯,過了除夕,就整整七年了?!?br/> 徐貴嬪回憶著說:“當年陶嚴把你從南越帶回來的時候才十歲,臟兮兮的,頭發(fā)都粘在了一起,面頰皴裂,一雙腳滿是凍瘡,流血流膿疼得要命卻忍著一聲不吭,我看著心疼極了,這才把你要了來,哪知叫你陪我受苦了?!?br/> “不苦,這些年若沒有灼華殿收留我,日子才難過?!痹奇钗豢跉猓绕鹗ジ感值奈g骨之痛,什么都不算難過,而那毀了南越的罪魁禍首,也必須付出代價!
云姝拿小爐子來給徐貴嬪烤指甲,忙了一上午,文蕊也沒來幫忙,拿著剩余的白色鳳仙花回到耳房時,竟見她對鏡貼花黃,拿著一支步搖往發(fā)間比,云姝笑問:“你也要去赴宴?”
文蕊鄙夷,“我才不去蓬萊殿,烏央烏央的好多人,有什么意思?”
云姝故意道:“可是能見到陛下?!?br/> “拉倒吧,陛下坐在丹陛上,咱們這位娘娘跟冷宮里的似的,能坐到什么好位置,十萬八千里遠,怕是陛下的影子都看不清。”
云姝輕笑,看著手上的白色鳳仙花,“那今兒,便有勞你看守灼華殿了。”
文蕊斜過一個得意的眼神,壓下了心里的狂喜,晃了晃臉蛋道:“包在我身上。”
黃昏時尚儀局派了轎子來接,徐貴嬪興奮地坐上轎子,云姝緊隨轎側(cè),一路晃晃悠悠地往蓬萊殿去。
走了一盞茶時間,便見宮道上一列禁衛(wèi)提刀走來,排頭的禁衛(wèi)首領(lǐng)并不眼熟,抬轎的小太監(jiān)便多看了兩眼,哪知一個不留神右腳踩了左腳把自己絆了一跤,踉蹌著摔了個狗啃泥不說,肩上抬的轎子也瞬間滑落。
禁衛(wèi)首領(lǐng)眼疾手快,眨眼工夫已經(jīng)飛身上前,握住抬桿提在臂上,拉穩(wěn)了轎子。
徐貴嬪驚魂未定,掀開簾子慌張地問:“這是怎么了?”
那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站起來,連連謝罪,從禁衛(wèi)首領(lǐng)手中接過抬桿,再三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