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入住沐家時,行李就不多,此刻離開,隨身也不過多了一只木質(zhì)的畫具箱。
晚上九點,傭人看著那以令眾人驚詫甚至驚悚的方式突然回來的沐家二小姐,拖著一只行李箱,抱著一只畫具箱,就這么一個人又走出了沐家。
騰不出手,她的傘夾在頸窩,低頭看一眼懷里抱著的,最好還是不要淋濕吧,她總歸還要還給他。
雨夜很難有車路過,她就一個人一直往前走,沐家老宅的燈火,逐漸在身后變得隱約朦朧。
不是她怕了他們,只是她累了。
如果他們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看到她離開,那么她走便是。
回國時心中僅存的那一些對“親情”的懷想,此刻卻是終于消失殆盡了。
向添要照顧家里癱瘓的弟弟,向來不住沐家,不然此時,他還能載自己一程。
出了沐家老宅往外面去的那段路,雨夜不好走,雨水已經(jīng)將白球鞋都打濕,牛仔褲濕漉漉地緊緊貼著她纖瘦的小腿肚,寒氣一陣比一陣勝,彼時是舊歷新年前冷空氣最強的幾天。
舊歷新年將至,很多在外的人都在這樣的日子往家鄉(xiāng)趕,只有她拖著一只行李箱,從從小熟悉的沐家老宅一步一泥濘地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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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還在世時,情天與父母日常里不住沐家老宅,在外有自己的一幢房子,只是周末節(jié)日會回沐家小住。
晚上十點半,她終于從計程車下來,站在與c大相距不算太遠的一座小區(qū)大門前。
門口有“滿庭芳”三個漂亮的藝術(shù)字,她還記得,那時她尚小,父母在世,爺爺曾笑言,她的父親選住的地方,比他這個老校長還要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