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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劍心 第100章 第 100 章

就算現(xiàn)在北方有周,南方有陳,各自為政,但江湖也沒有分北江湖或南江湖,因為天下不分南北,本為一體。
  
  所以合歡宗與佛門的洶洶擴張之勢,非但北方各派人心惶惶,連臨川學(xué)宮也感覺受到威脅。
  
  試劍大會的舉行,自然給了各門各派聯(lián)絡(luò)感情的最佳時機,臨川學(xué)宮有意結(jié)盟,所以派了展子虔過來投石問路,如果易辟塵愿意以臨川學(xué)宮為首,結(jié)盟之事自然水到渠成,屆時儒門與道門的聯(lián)合,將能極大遏制合歡宗與佛門的崛起之勢。
  
  但展子虔此行并不順利,易辟塵顯然不可能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展子虔注定空手而回。
  
  沒了儒門的參與,試劍大會必然失色不少。
  
  沈嶠聽罷來龍去脈,搖首道:“既然有共同的目標,誰主誰副又有何妨?”
  
  展子虔苦笑:“不是誰都像沈道長這樣不在意身外虛名的,如今玄都山已附于突厥人羽翼,純陽觀自視可以撐起道門門戶,而我?guī)熼T臨川學(xué)宮又是儒門之首,儒道相異,龍鳳相爭,誰又甘當綠葉陪襯?”
  
  沈嶠蹙眉不語。
  
  正如展子虔所說,汝鄢克惠與易辟塵俱為當世高手,盟主的分量不低,由誰來當,另外一個都不會舒坦,更何況他們皆為一派掌門,又分別代表儒門與道門,誰也不肯輕易把自己的門派放在低人一等,受人領(lǐng)導(dǎo)的位置,這不僅是面子的問題,更是道統(tǒng)地位的變化。
  
  沈嶠:“易觀主想必是不肯接受?!?br/>  
  展子虔:“不錯,易觀主聽出我的來意之后,便婉拒了結(jié)盟的提議,想必我?guī)熞苍缫蚜系竭@個結(jié)局,所以此行只派了我前來,而非讓我?guī)煹芑蚱渌顺鲴R。但易觀主想要聯(lián)盟對抗合歡宗與佛門之事并非秘密,對方遲早必會知曉,明日試劍大會只怕平地生波,沈道長雖然是道門眾人,但與純陽觀并無交情,何不與我一道前往臨川學(xué)宮作客?自上回蘇家一別,我?guī)煹芤矊ι虻篱L推崇備至,若見了您必是欣喜不已?!?br/>  
  沈嶠笑道:“多謝展兄的好意,不過貧道還是得留下來?!?br/>  
  展子虔奇道:“為何?”
  
  沈嶠:“道門休戚相關(guān),此非純陽觀一門之禍,若純陽觀被合歡宗所吞并,其它門派的災(zāi)難也不遠矣。更何況我已答應(yīng)了碧霞宗,助他們在試劍大會上一臂之力?!?br/>  
  展子虔面露遺憾:“如此便無法了,不過易觀主這次促成聯(lián)盟之愿,只怕是要落空。”
  
  沈嶠:“純陽觀如今蒸蒸日上,規(guī)模威望亦不遜于玄都山,照理說應(yīng)該有不少人前來投奔才是?!?br/>  
  展子虔:“雖則如此,但人心各異,且不說我,沈道長看王家兄弟,易觀主親自將他們請到正殿之中,也不無拉攏之一,可他們口口聲聲只為試劍大會而來,對結(jié)盟卻只字不提,顯然也是見純陽觀孤掌難鳴,只肯作壁上觀,不肯卷入漩渦的,結(jié)盟二字,談何容易?”
  
  他是個好脾性的人,雖為儒門弟子,立場卻并不激烈,言語之間還頗為純陽觀感到遺憾,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到明日試劍大會將會風(fēng)波不斷,最終黯淡收場的局面,二人唏噓一陣,展子虔又提及作畫一事,邀請他擇日去臨川學(xué)宮作客,沈嶠自然答應(yīng)下來。
  
  展子虔剛剛離去,蘇家兄弟又上門拜訪,為的是感謝沈嶠上回在長安相助之事,如今蘇氏雖然舉家暫避青城山,但他們在長安的基業(yè)并沒有徹底毀棄,只待時機成熟,依舊還是要回去的。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門派送了名帖過來,想要拜見沈嶠。
  
  他這才赫然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自己早已不是從前落魄江湖,人人恥笑的前玄都山掌教,許多人提起沈嶠二字,更多的是將他與長安一戰(zhàn)聯(lián)系在一起,更因如今合歡宗擴張之勢人人忌憚,沈嶠劍殺兩名合歡宗長老的事情,就越發(fā)為人津津樂道。
  
  這顯然是沈嶠所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他有些哭笑不得,卻都以天色已晚為由,一一謝絕推拒了這些拜訪,送走蘇威和蘇樵之后,他就獨自在屋內(nèi)打坐,靜待隔日的到來。
  
  翌日天剛蒙蒙亮,便有人送來洗漱熱水及早飯,沈嶠打理好一切,正想出門,那頭趙持盈已經(jīng)站在外頭敲門,兩人便結(jié)伴前往大殿。
  
  沈嶠:“元白他們呢?”
  
  趙持盈:“他們已經(jīng)去領(lǐng)號牌,若無意外,約莫是安排在第一輪?!?br/>  
  沈嶠此時還不大明白試劍大會的規(guī)矩,便順勢問起來。
  
  趙持盈道:“昨日我們前來的時候,純陽觀弟子就已經(jīng)記下各人姓名門派,今日會按照到此的先后排序,將名單交給琉璃宮的人,琉璃宮也會參考每個人在江湖上的武功戰(zhàn)績,將一些能力相當?shù)娜税才旁谕粓龃芜M行比試,若是無意下場的,今日再提前與對方說一聲就好,自然會將你的名字剔除,由后面的人遞補上。不過這只是適用于一般門派弟子的規(guī)則,像我們這樣的,一般不會被排入其中,除非自己想要下場比試?!?br/>  
  沈嶠:“每個人在江湖上的武功戰(zhàn)績,連他自己本人也未必清楚,琉璃宮離群索居,又如何得知?”
  
  趙持盈笑道:“我也有此疑問,不過想必他們也只是根據(jù)各方得來的消息進行一個模糊的定位,這也是舉辦試劍大會的目的,讓排名能夠徹底確定下來,據(jù)說琉璃宮的人目光如炬,但凡看過一人身手,就可以知道對方的武功在江湖上水準如何,見者無不嘆服,十年前我無緣見識,這次定要開開眼界。”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穿過純陽觀后院,來到前面正殿。
  
  此時早已來了不少人,與昨日他們看見的寬敞不同,眼下正殿里頭鋪滿座席軟褥,錯落有致,而正殿幾扇門俱都悉數(shù)打開,如此只要安坐殿內(nèi),就可以對屋外交手的情況一覽無余,免了日曬雨淋之苦。
  
  昨日展子虔提前告辭離去,王氏兄弟對結(jié)盟一事又興趣缺缺,沈嶠與趙持盈本以為今日來的人也不會太多,誰知乍一看,大殿內(nèi)近千個座席,竟已坐滿了七七八八,來的門派也十分龐雜,不單有飛仙門,青陽山莊這等小門派小世家,也有九華宗、赤霞劍派這樣在一二流之間徘徊的門派,雖說像臨川學(xué)宮和天臺宗這等儒、佛兩道聲名顯赫的大宗門沒有到場,但眼看這陣勢,也并不會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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