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鄲道往廟里去,卻見廟口已經(jīng)有兵將將其護住。
都是血氣方剛之輩,披甲戴盔,執(zhí)戟橫刀,還有戰(zhàn)馬于此。
李鄲道遠遠看著,還是沒有進去。
“難道李二到了?”
轉身回到了藥鋪,卻見李福成在給人抓藥。
是個一直咳嗽的中年人,臉色發(fā)黃,骨架雖然大,但是已經(jīng)瘦得不成人形了,扶著他的是他的媳婦。
“原是大運河的纖夫,拉船的時候淋了雨,受了風寒,抓了幾副藥也差不多好了,哪知道,吃了一碗冷飯,又復發(fā)了?!迸丝蘅尢涮湔f的:“原本在鄉(xiāng)下,也求過醫(yī),聽到了人說您醫(yī)術高,才找了過來?!?br/> “說實話,你這屬于肺癆了,算是不治之癥了,又會傳染,一般醫(yī)館,都不接待的,我這里也只能治標不治本?!崩罡3傻馈?br/> “唉,早有預料這樣?!蹦且贿吙揉?,像是風箱一樣的中年漢子嘆息一口氣,卻又咳嗽不止,拿塊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白痰帶血絲。
“我來試一試吧,如果死馬當做活馬醫(yī)的話。”李鄲道自告奮勇。
寒、暑、濕、燥、風、火六氣,皆令人咳嗽,肺是人體重要的衛(wèi)器,外邪入侵,自然要作出排外的機制。
肺癆別看單單是肺癆,得分清病因,是哪種邪氣侵犯。
“你得病多久了?”
“不久,就是一旬左右?!?br/> “那這天氣不算冷吶?!爆F(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月了。馬上快要農(nóng)忙時節(jié)了。
至少涇陽縣還不算很冷。
李鄲道道:“你張開嘴我看看?!?br/> 只見舌苔黃膩,帶有惡臭襲來。
可見粘稠痰液在咽喉之處,拿跟樹枝壓住舌頭,卻見已經(jīng)腫了帶黃白斑。
李鄲道點頭:“我再給你診脈?!?br/> 一摸,脈象浮,無力,數(shù)滑。
“你除了咳嗽,還有什么癥狀?”
“晚上睡覺,鼻子不通,白天稍微好些?!彼眿D道。
“晚上就頭疼欲裂,感覺有人在拿斧頭在砍我的頭顱,夜里發(fā)熱,卻沒有汗,白天發(fā)冷,卻出汗,嘴巴發(fā)苦,卻老是口渴?!边@是這個纖夫本人的話。
李鄲道眉頭越來越皺:“你大便小便如何?”
“感覺肚子里面老是鼓鼓的,吃不下東西,大便就是稀的?!?br/> 李鄲道眉頭就皺得更厲害了。
“你咳嗽,咳嗽,我聽聽聲?!?br/> 果然有金鐵之聲,空洞之感。
“你這說實話,是你自己身體基本垮了,淋雨不過是誘因?!崩钹惖勒f道。
“你這拉纖賺的苦力錢,叫你內(nèi)里是五勞七傷,已經(jīng)有了內(nèi)傷,發(fā)作前是不是就時常有胸悶的感覺?”
“是有時候,不過休息一會便沒了,更多的時候是腰疼。”
“你是內(nèi)里內(nèi)里虧損嚴重了。”李鄲道說道:“淋雨的時候是不是悶熱的天氣?”
“嗯,下的陣雨,還打了雷,沒多久,我也沒在意,以前風吹日曬,冬天都淋過雨,都沒有事,哪里曉得。”
“咳!咳!”那漢子努力忍著咳,此時終于忍不了了,轉頭咳嗽起來,李鄲道捂住口鼻。
他媳婦就立馬給他拍背,順氣。
“你這不是風寒,是風熱,而且是濕熱?!崩钹惖浪伎嫉溃骸拔乙仓荒芟戎鼓愕目?,再給你開一些健脾利胃的藥,叫你能吃一點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