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年頭哪怕桃溪村這般已經(jīng)得了糧食,且能在當(dāng)村掙到工錢的村子,都不敢有人說能拿出這樣豐厚的聘禮來提親。
而且,提的還是個正守望門寡的婦人。
就算知道林秀秀跟尋常的寡、婦不一樣,甚至村里多少人家都念著她的好,提起來也會夸贊她知事兒。
可要讓她們給自家兒子求娶回來,她們也是不愿意的。
不是說林秀秀不好,而是這娶個寡、婦的名聲傳出去,哪怕她再能耐,那話也不可能好聽。
更何況,是要下這般本錢的!
鎮(zhèn)上有些名氣的花媒婆,就還有穿戴了一身新的韓大娘跟韓毅,正聚在趙家屋子里說話呢。
而趙家寬敞的大門口,則被不少好事兒喜歡湊熱鬧的婦人跟婆子圍著。不說旁的,她們先前看到的韓毅搬進屋子的那些點心,還有兩大盒瞧著都體面的點心盒子,加上兩簍子聘餅,就不知引了多少人的羨慕。
就年兒個秋天,村里大山家娶媳婦,只用了一只公雞就把媳婦帶回來了。
倒不是說他小氣,而是現(xiàn)在的光景,家家戶戶都不富足。別說聘金了,但凡能出點肉帶點葷的,就算得上拿得出手的聘禮了。
要是再有些條件的富足戶,多半也就是買兩斤白糖,給新媳婦拉幾尺布做件新衣裳罷了。
至于大鵝跟點心,別說她們在十里八村地界的農(nóng)家院里沒見過,就是聽都沒聽說過呢。
雖說韓家小子人是冷了點,可看著手筆,可不是那種缺錢的人啊。
家里有適齡婚嫁閨女的婆娘,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該遠著他家。說不準,這些聘金聘禮的,早就落到自個家里了。
不說遠的,要是家里有這么些東西,走到哪里,那都是風(fēng)光的。
當(dāng)然,有人羨慕,就有人泛酸,“要我說,怕是韓家也打著好主意呢!就是看著秀秀有掙錢的營生,想著把人娶回去供養(yǎng)他們一家子里!”
說話的婆子泛酸,倒不是眼紅林秀秀得的這些東西。而是覺得,韓家若真娶了林秀秀,那可就跟抱回去個能生錢的金窩窩似得了。
可實際上,她卻從未想過,為著避嫌,當(dāng)初她可是再三叮囑,不讓自家倆小子往趙家門前晃蕩的。在她心里,林秀秀再好,那總歸不是頭婚了。
而且,當(dāng)初趙大伯娘那事兒做的雖然不地道,可有一句話總歸是讓不少人聽進了心眼里。這秀秀一路逃難,什么人沒遇見過,什么事兒沒遇見過?
她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難不成真能憑著自個本事,安安穩(wěn)穩(wěn)全須全尾的走這么一道兒?而且,還能學(xué)到那么多本事!
說實話,說她還是黃花大閨女,怕都沒人信。
所以,村里婆娘們心里也沒少衡量。
要為著好處讓自家兒子當(dāng)烏龜王八,那日后去了地底下,還不得被祖宗罵死?況且,怎么想,那事兒是怎么吃虧。
一旁一個正搓麻繩的嬸子,斜了說話的人一眼,砸了砸嘴說道:“瞧你說的這話,倒像是眼紅韓家似得。要你這樣,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回頭我跟趙家嫂子提說提說你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