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種地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咱們村年紀大一些的且家里男丁少田地少的人家,就算得了糧食,那也是有限的,想要一家子吃飽穿暖怕是不夠。”
“所以,我就總想著,再尋個門路......”
林秀秀的話點到為止,但也足夠趙里正自個去補腦的了。
這年頭,但凡家里有家傳的物件尤其是手藝的,大伙兒可是恨不能藏個嚴嚴實實的。
往深了說,這是違背祖宗意愿的事兒!
可現(xiàn)在,秀秀這媳婦,為著一村子人竟能做到這般地步。
莫說是一般的莊稼戶,就是他這替村里上下操心勞力的里正,怕都不敢說有這份覺悟。
想到這些,趙里正看向林秀秀的目光就越發(fā)贊同跟感激了。
他面上帶著感慨跟慶幸,看著林秀秀夸贊道:“你的心思,不會白費的,往后桃溪村上下都得念你的情兒!”
林秀秀輕笑,“伯,我說這些也不是為著讓旁人念個好。”頓了頓,她才嘆口氣道,“只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如今我跟我娘都是寡、婦,以后過日子也得仰仗著村里人護著。”
“現(xiàn)在我為村里做這些事兒,一來是為著報恩,當初我娘救我回來,對我有恩。咱們村不少嬸子給過我家野菜,那也是恩情。”
“二來,也是想著讓大伙兒能多看顧一些我們,免得我們孤兒寡母的娘倆被人欺負......”
她這話算是客套,可卻也實打實的說出了自個的心思。
趙里正根本不用想,就聽了個清楚明白。
他把煙袋鍋別在腰里,點頭道:“你放心吧,但凡我還在村里一日,你跟你娘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有了趙里正的保證,倆人才說起了旁的。
等到趙里正跟林秀秀到趙家的時候,鄭升子已經(jīng)不知在門口踱了幾圈步子了。
他倒不是擔心旁的,只是怕東家不耐煩,等不到人甩手就走。
到時候,怕是他會跟著吃落掛呢。
所以,哪怕東家一直不溫不燥,他心里也是忐忑的厲害。
倒是一旁跟著一道來的老師傅,一直是笑呵呵的,一會兒隔著籬笆瞅瞅院墻里頭的菜地,一會兒感慨幾句桃溪村竟真有能人。
吳棱鈺哪里會不耐煩,且不說先前那圖紙給他帶來了怎樣的震動,就是眼下在桃溪村見到的聽說的,就吊足了他對林秀秀的好奇。
以前說起農家婦,他總會想到些粗鄙又或是見識短淺的人。就算是好一些的,也只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老實婆子。
像林秀秀這樣,有家傳且敢以寡、婦之身,教導全村人種地。甚至,能帶著滿村的孩童做些小生意的農婦,他還真真是沒見過。
想到自個的身份跟情況,吳棱鈺對林秀秀,當真是好奇的緊。
他覺得,就算倆人不談生意,那人也會極對自個胃口的。
許是先前印象就好,所以在林秀秀回來把人迎進院子,兩方說起正事兒的時候,就格外順利。
林秀秀也沒傻到直接把穿孔紙帶提花機的圖紙全拿出來,只是把除去穿孔隔板的設想隱去,把余下的一半圖紙取出遞給了吳棱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