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和知府之間的爭斗,在各國都算是普遍存在的難題。
因為城主一邊都是帶有爵位封地的貴族,而知府都是吏部委派而來,明面上說是協(xié)助城主管理封地,實際上卻是國君派來監(jiān)視和掣肘的。
城主的權(quán)力,在封地可以說是無限大,但是可以擁有的私兵,以及在封地內(nèi)是否有異心的舉動,都是知府所要監(jiān)管的。
大梁國的國境大概兩百萬里,在諸國當中算是中等大小,臨近東海,有漫長的海岸線,所以國內(nèi)的商業(yè)貿(mào)易還算發(fā)達。
國內(nèi)有一個都城,四個王城,十個郡城,二十八個府城和五十個縣城。
金陵城屬于府城級別,城主是世襲子爵的胡氏家族,而順義城卻是鎮(zhèn)海候趙氏家族的地盤,雖然都是私人封地,但是金陵城名義上也是歸到順義城的統(tǒng)轄范圍內(nèi)的。
再加上,順義城擁有大梁國最長的海岸線和最大最繁忙的對外港口連珠港,鎮(zhèn)海候趙承熙靠著這個港口,每年坐收不知道多少的“過路費”和“稅收”。
大梁國內(nèi)但凡有些實力的商社和世家,都或多或少的要給鎮(zhèn)海候進貢,才能保證自身貿(mào)易船隊的安全。
唐家是最初依附于鎮(zhèn)海候的幾個經(jīng)商世家之一,所以在連珠港的貿(mào)易路線上,可以說是一路通行無阻,以此將貨物運轉(zhuǎn)到大周大秦等物產(chǎn)貧瘠的國家去,賺取高額的利潤。
而唐家又是扎根在金陵城中,和子爵胡氏一族的關(guān)系,一直不溫不火,屬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程度。
唐家也有祖訓,不到萬不得已,族內(nèi)不得涉及到城主與知府的斗爭當中。
保持中立,才能夠立于不敗之地。
這么多年來,靠著這條祖訓,又有鎮(zhèn)海候的庇佑,唐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家族也日漸興盛起來。
可是誰料到,唐家當代家主唐荀,居然生出了一個傻兒子不說,這次更是犯下了滔天大錯來。
十萬壇黃粱酒,鎮(zhèn)海候六十大壽,這樣的嚴重失誤,是要將唐家的天給捅出一個窟窿來的呀!
也正是這件事發(fā)后,家主唐荀在族內(nèi)的地位一落千丈,家族的主要事物也被三位長老臨時接管了過去。
換言之,他的家主之位,被動搖了。
……
唐家祖祠,議事廳內(nèi)。
上面坐著三位長老,家主唐荀只能坐在側(cè)邊第一位,依次往下,是唐荀的幾個親兄弟。
而堂下,卻是剛剛驚恐未定趕回來的三公子唐金,以及六個跪在地上的家奴。
“金兒,你口中所言的,是實情?”
大長老唐孝皺著眉頭,依舊有些不相信地質(zhì)問。
“回稟大長老!金兒所言句句屬實,我是真的聽到了大哥的聲音,還喊著……讓我們拉他一把,還有什么……可能是還我頭來的鬼叫聲。”
唐金一邊說著,一邊踹了一旁的幾個奴仆道,“這幾個廢物也可以作證。大哥是真的……詐尸了。”
“是的!千真萬確,大長老,我們幾個拿腦袋擔保。大公子詐尸了!變成了無頭惡鬼……”
“小的幾人若有一句謊言,天打五雷轟。”
……
幾個家奴也是信誓旦旦地附和著。
“看來此事應(yīng)該屬實了。”
大長老臉色陰沉,瞪著地上的六個奴仆,冷笑道,“我唐家出了此等丑事,你們幾個身為唐家的家奴,不設(shè)法掩蓋也就罷了。竟然回城之時還大肆宣揚,來人……將他們拉出去,杖斃!”
“大長老饒命啊!我們……我們當時也是害怕的……”
“饒命呀!大長老,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敢了。”
……
沒有人會為幾個奴仆求情,伴隨著一陣慘叫,這六個奴仆便徹底的沒了生息。
而坐在側(cè)邊第一位的家主唐荀也是臉上一抽,站了出來,躬身請罪道:“三位長老。燦兒死后詐尸,我難辭其咎。”
三位長老沒說話,倒是唐荀的幾個兄弟發(fā)話了。
“大哥!你這是什么話?你是我們唐家的家主,本來生出一個傻兒子,已經(jīng)是家門不幸。如今唐燦服毒自盡后又詐尸,雖然于我唐家的名聲有所損壞,但這也不能全怪你。”
唐燦的二叔唐興,帶著陰陽怪氣說道。
“二哥,說的是。我也覺得,這整件事就應(yīng)該怪唐巴喬那個狗奴才。當初大哥好心好意收留他,讓他掌管我唐家的釀酒事宜,豈料這個狗奴才吃里扒外,竟然在那十萬壇的黃粱酒上做了手腳……若是沒出這檔子事,大長老用得著去求陳知府,唐燦用不著入贅,也就不會服毒自盡了。”
唐燦的三叔唐論滿臉義憤填膺地附和道,“要怪也只能怪大哥一時用人不察,錯信了這個狗奴才。”
這兩人一唱一和,表面上是和和氣氣為大哥唐荀說話的樣子,實際上話語當中卻無不是在側(cè)面將責任都推到了唐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