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鋒緊緊盯著這只詭異的眼睛,眼神似乎已深陷其中,緩緩靠近,再靠近…
“兒啊!”
“剛子啊!你這是怎么了?”
突然,兩聲哀嚎驟然響起。
凌鋒瞬間驚醒。
是田剛的父母回來了,見到自己的兒子突然離去,他們的情緒立時崩潰。
凌鋒回了回神,輕輕嘆了一口氣。
從警多年,他已經(jīng)見慣了這種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場面。
心里并沒有多少波動,有的只是對父母失去兒子的同情和對年輕生命逝去的惋惜。
可是,同情和惋惜也挽救不了什么。
“凌所,需要把他的父母叫過來問問情況嗎?”羅皓輕聲問道。
“先等等吧,等他們緩一緩,他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沒法回答。”
凌鋒搖了搖頭,招呼羅皓走到一旁。
“小羅,你對這個案子怎么看?”
“應(yīng)該是長時間玩手機,注意力過于專注,腦力使用過度,導(dǎo)致猝死,屬于意外死亡。”
羅皓篤定地說道。
“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手機玩得很瘋狂,上學下課、上班下班都是抱著手機,甚至頭也不抬!走在路上、坐在車上有太多的低頭族。”
羅皓無奈地搖了搖頭,并且嘆了口氣,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專注于案子,別凈扯些沒用的!”凌鋒瞪了他一眼。
羅皓尷尬地摸了摸腦門。
“那我先提醒提醒你,然后你再想想自己的判斷對不對。”
“茶幾上的咖啡還是熱的,從散發(fā)的熱氣上判斷,說明他沖泡咖啡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從他倒完咖啡,再躺下看手機,一直到死亡,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你認為只有半個小時的專注力集中,導(dǎo)致腦力使用過度而猝死的概率有多高?”
“這...”
羅皓聽完凌鋒的分析,啞口無言。
羅皓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是啊,這么短的時間很難說是因為專注和疲勞導(dǎo)致猝死的,一般情況下專注于某件事情相當長的時間才會有猝死的可能。”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急性疾病,或者有家族人員猝死遺傳病史?”
顯然,即便不是因為腦力過度而死,羅皓依然認為田剛是意外猝死的,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田剛奇怪的死亡狀態(tài)。
“這個就得問田剛的父母和我們的法醫(yī)了!”
盡管有些可能可以排除掉,凌鋒此時也是一頭霧水。
即便是家族遺傳病史,那也不至于死亡的時候沒有一點掙扎的痕跡。
凌鋒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終于熬到了晌午,一切的不可知,讓他感覺過了一個相當漫長的上午。
此時,警務(wù)人員已經(jīng)收拾完田剛的手機、咖啡杯等相關(guān)物件。
田剛的父母也不再痛哭。
此時,母親仍然抱著兒子,低泣細語,斷斷續(xù)續(xù)地念叨著“孩子怎么說沒就沒了、以后讓媽媽還怎么活”之類的話語。
父親則坐在一旁發(fā)呆,不時有眼淚滴下,可能腦海中閃過了過往的點點滴滴,情緒有所舒緩。
他叫田猛,四十五六歲,膚色黝黑,身材偏瘦,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顯然,他的形象似乎與他的名字不太相符。
往往在這種時候,父親要比母親更加堅強、理智,總能最快地走出來。
凌鋒看在眼里,搖了搖頭。
表情上的風平浪靜,依然掩蓋不住內(nèi)心的悲痛...
“你好,我是江游派出所所長凌鋒,你是田剛的父親吧,還請節(jié)哀順變!”
凌鋒坐到田猛對面,低聲安慰道。
“是的,唉…,我?guī)缀跆焯旄f要少玩手機,少玩手機,多出去逛逛,就是不聽,就是不聽,以后讓我們老兩口可咋活啊!”田猛激動地近乎咆哮道。
田猛表情上盡管已經(jīng)舒緩,可是內(nèi)心仍是崩潰的,親人離去的傷痕,恐怕時間也難以撫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