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老天爺給面子難得放晴,趙旺德就差遣馬車過來,朱氏給親家準(zhǔn)備不少東西塞到大包袱里,還給楊寶黛準(zhǔn)備湯婆子和親手做的兔絨坎肩。
小夫妻二人上了馬車,朱氏還踮起腳尖撩開簾子笑的憨厚:“孩子,別急著回來,多和你爹娘說說話,仿生簪花給你大姐的,還有套筆墨給你三弟的!”
楊寶黛忙應(yīng)承,趙元稹也坐到她身邊給熱心老娘揮手:“您快些回去吧,昨晚飄雪可別到處跑了,晚些我們就回來?!?br/> 清晨大街空曠的很,馬鞭揮動,車夫駕車疾馳,車?yán)飾顚汍毂活嶔上?,被趙元稹摟住腰|身,她強(qiáng)笑搖頭說沒事,腹中吃得半碗銀耳湯都要顛簸出來,趙元稹伸手將她小心翼翼護(hù)著,冷聲:“慢些?!?br/> 外面車夫早速度絲毫不減:“大少爺你不知道,這風(fēng)霜雨雪的,別看現(xiàn)在放晴一會下雪,又是山路泥濘可不好走,還是快些好!早去早回,少奶奶在家做了您最愛的水晶蝦仁,一會子咱們早些回來,別讓少奶奶等急了?!?br/> 大井村離著青花鎮(zhèn)有些路程,本來是借來車子坐驢車,錢氏非拉著朱氏說有傷大雅,硬生生弄他們家馬車過來,楊寶黛也不好說什么,新媳婦太過忤逆婆婆不太好,再者趙元稹也沒拒絕,只能強(qiáng)撐著坐。
車夫故意選擇崎嶇陡峭走,忽而重重顛簸,楊寶黛腦袋幾乎要磕到馬車窗戶,恰恰這時候,趙元稹的手伸出來,扶著她的腰|身,緩緩護(hù)著,楊寶黛還是嚇得捂嘴,車夫還唏噓:“二少奶奶家也太偏僻了些,馬車輪子都要顛沒了。”
斯文有禮的趙元稹忽然冷臉,一張俊朗的臉鐵青,騰的撩開車簾,冷風(fēng)呼呼竄進(jìn)來,緊跟著抬腳把車夫踹下去,扯著韁繩控制馬匹,車夫耍的狗啃泥徹底傻了,就看停下馬車的人跳下了與他對視。
車夫是蘭桂丹的人,連帶著看不起楊寶黛個買豆腐的丫頭,楊寶黛不明所以,撩開簾子朝后看,就見趙元稹忽而一腳凌空重重踢到車夫臉上,車夫牙齒頃刻吐出來兩顆,驚駭捂著腦袋。
趙元稹看著車夫笑了笑,臉頰上兩個淺淺梨渦帶著幾分隨和,與剛剛狠厲模樣判若兩人,可車夫只感覺是個張著血盆大口毒蛇似的,嚇得他趴在地上倒退。
楊寶黛也著實(shí)吃了一驚,鎮(zhèn)定的飛快,若他正是個文弱書生,如何能把她從激流拉上來的。
這下變成趙元稹駕馬,四平八穩(wěn),他看媳婦撩開簾子給他系披風(fēng),就道:“我說過,會護(hù)著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你,這邊迎風(fēng)呢,你進(jìn)去坐著再睡會,到了我叫你?!?br/> 村口,楊豆腐早早就守著了,看著姑爺趕著馬車過來,忙招手:“孩子!爹在這!”遂和他們回小院子。
楊寶黛被趙元稹攔腰抱下馬車,小弟楊寶元看著二姐不覺就呆了,穿著碧色長襖還滾邊帶兔絨,脖領(lǐng)處還繡著就多花卉,下面青色素淡百迭裙,發(fā)髻挽的大氣,一根步搖流蘇在發(fā)髻搖晃,略微帶了粉黛,整個人大雅清秀,手腕帶著翡翠鐲子,手指還有個小寶石戒指。
“見過岳父岳母,我娘備下禮物,不知你們喜歡什么,還請不要嫌棄。”趙元稹笑瞇瞇請安,今個穿的深翠色袍子和楊寶黛交相呼應(yīng),幾句話便把楊豆腐和楊寶元逗得眉開眼笑。
幫著把東西搬到屋子,楊寶黛就要幫著做午飯,賈珠白了女兒一樣,扯著她進(jìn)了自己屋子,還不忘左顧右看才鎖上門,立馬拉下張臉來,狠狠戳她腦袋:“逃婚,跳湖,你是能耐了,看著你不顯山不露水軟綿綿的,送你讀書啟蒙,什么沒學(xué)會,以死明志倒是記住了!”
楊寶黛忙搖頭,低聲道:“原是我想多了,女兒會和元稹好好過日子,娘,是我錯了,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千葉油炸豆腐嗎,我·······”
“現(xiàn)在曉得老娘沒把你賣了吧!哼,趙元稹老爹沒死之前和他弟弟趙旺德做生意得了不少家產(chǎn),雖然死的早,你婆母是個節(jié)省的,你男人花銷又有二叔家?guī)鸵r,底子厚著呢,苦不了你,瞧瞧你這身,老娘想都不敢想?!?br/> 她到不知道原是還有這層緣由,暗暗氣惱自個當(dāng)時日日哭,都沒好好纏著老娘問,忙從包袱掏出精心選的料子:“娘不說去鎮(zhèn)子看人穿這個好看嗎,還有這簪子你也說過好幾次——”
賈珠眼皮子都不抬,走動炕頭坐下,“如今你砰運(yùn)氣嫁個好男人,日子過不過的走,全看你的本事,你家可有空屋子?。俊倍疾坏葪顚汍煺f話,賈珠瞥她:“空出個大點(diǎn)的,你既然享福了,咱們家里人也時常去住,你大姐在鎮(zhèn)子得了空也有歇腳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