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的光線黯淡,暖橙色燈光勾出男人凌厲深刻的臉廓,他個頭很高,楊舒看他時不得已抬起尖尖的下巴。
羽睫微簌,耳畔還回蕩著他剛剛那句話——
情侶之間,更親密的事。
男人領口處的一顆扣子被解開,性感凸起的喉結若隱若現(xiàn)。
他凝過來的眼眸熾熱,里面像簇著團火,左側眼尾處的那顆小痣越發(fā)勾人。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楊舒大腦遲鈍得忘了思索,幾乎沒有多想,下意識地緩緩伸手,朝他那張臉探過去。
指腹點在他那顆痣上,輕輕撫過:“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br/>
他平日雖痞,但眼神總是犀利冷冽,此時卻在那顆小痣的襯托下,平添幾分繾綣與多情。
瞳黑如墨,里面蓄著某種強大的吸附力,看久了容易讓人沉淪。
不到凌晨十二點,這場游戲就還沒有結束。
楊舒雙手捧起那張臉,踮起腳尖,朝著那兩片薄唇貼了過去。
察覺她的意圖,姜沛瞳孔微縮,卻沒阻攔,只目光堅定地鎖住她。
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上不知何時因酒醉染上紅暈,眼角眉梢流露幾分往日難有的嬌媚。
就這點酒量,也敢拿著紅酒來他房間。
真把他當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他垂眸望著主動朝他送過來的獵物,喉結微動,目色不覺深了些。
一陣清冷的風順著半開的窗戶飄進來,帶著絲絲涼意,拂過面頰時姜沛大腦清醒了一瞬。
在那張瀲滟紅唇幾乎親上他時,他食指點在她的額頭,攔住她的進一步靠近。
力道驅(qū)使下,女孩白皙的臉揚起,看他的眼神清澈懵懂,還有一絲被攪了好事的不滿。
“醉了?”他聲音淡淡,神情中帶著點探究。
楊舒怔了下,旋即想到什么,抬手試了試臉頰的溫度。
有點燙。
她喝酒容易上臉,但就喝一杯,總不至于失了清醒。
挑眉一笑,她將落在額前的那只手撥開,不答反問:“你猜呢?”
聲線裊裊動聽,甜軟中帶著嬌。
暖暖的光線下,女孩嘴角輕勾,眸底藏著幾分狡黠。
姜沛凝望她片刻,驀地上前,將人逼至窗邊。
大掌落在她纖細的腰肢,扣緊。
楊舒脊背抵在窗沿,外面涼風吹起她后肩處散落的長發(fā),抬眉對上男人深沉的視線。
他關上窗,阻擋住外面的風雨。
室內(nèi)一下子安靜不少,四目相對,曖昧在兩人之間發(fā)酵,縈繞。
“沒醉,那就是真想玩大的?”
他充滿磁性的嗓音穿透耳膜,帶著些許蠱惑,異樣的蘇感順著血液傳遍四肢百骸,楊舒垂在一側的指節(jié)莫名顫栗幾下。
薄唇微動,還未出聲,他的吻覆了過來。
唇瓣溫軟,摻著紅酒的香醇。
他的吻跟白天比多了技巧性,像是調(diào)情,卻又難掩強勢霸道。
楊舒被親得幾乎缺氧,大腦來不及運作,嚶嚀著雙臂不覺攀附在他的脖頸,閉上眼回應。
窗外雨勢漸漸大了,風拍打著玻璃。
玻璃上很快凝聚起晶瑩水珠,外面灰蒙蒙一片,像籠著團薄霧,視野朦朧。
不知過了多久,姜沛放開她越發(fā)殷紅飽滿的唇,眼底有欲燃燒,說出的話卻異常冷靜:“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br/>
楊舒沒說話,只是踮腳湊上前,在他喉結上輕咬一口。
無聲地跟他較勁。
下一瞬,她被男人打橫抱起,轉(zhuǎn)身折往那張大床。
大床柔軟,楊舒躺下時嗅到一股清冽的冷香,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好聞。
男人隨意坐在床沿,靜靜望著她,指腹慢條斯理去解自己的上衣紐扣。
楊舒倏忽間覺得自己很像砧板上的魚,任他宰割。
她腳趾不自覺縮了下,一手攥住旁邊柔軟的被角。
姜沛忽而想起什么,起身:“等一下?!?br/> 隨后大步出了房間。
他走得突然,楊舒愣愣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室內(nèi)剩下她自己,她盯著頭頂天花板,開始糾結自己今晚找的這個刺激,會不會有點大。
說起來,她和錢二銘也沒認識幾天。
楊舒貝齒咬著下唇,腦海中兩個小人瘋狂打架。
大概過了五分鐘之久,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楊舒本能地從床上坐起。
姜沛關上門走過來,看到她還在,牽唇笑了:“沒跑?”
被他這么一問,楊舒腦海中正在打架的小人瞬間分出勝負,挺直腰桿:“我為什么要跑?”
她目光在男人身上流連片刻,“你剛剛走那么突然,倒是很像臨陣脫逃?!?br/>
姜沛揚了揚眉,在床沿的位置重新坐下,一手撐著床褥,傾身朝她靠近:“我會逃?”
溫熱的氣息撲過來,楊舒呼吸稍停:“那,那你干嘛去了?”
他將握拳的那只手伸過去,攤開掌心。
是一只安全套。
楊舒愣愣地看著那玩意兒,實在不敢相信,剛剛那種情況下他還能想到這些。
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她很中肯地給出評價:“嚴謹。”
“多謝夸獎。”
他指腹挑起她的下巴,唇貼近她耳畔,開口間聲音微沉又帶著蠱惑,“那么,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
他身體的力量壓過來,楊舒被迫再次躺了回去,唇被他咬住,又輾轉(zhuǎn)落在鎖骨。
楊舒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和異性相處,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她只能試圖聊點什么,來掩蓋自己的慌亂:“那個東西,你在哪搞的?”
“民宿里自然就有?!苯鎸⒁路S手拋在地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
他上身的線條緊致漂亮,皮膚呈冷白色,挺直頎長的身姿將燈光遮了大半,有陰影打在楊舒的臉上。
楊舒想起來了,她房間的床頭柜上也擺的有那玩意兒。
“那,你就拿一個夠用嗎?”
“嗯?”姜沛眉尾輕揚,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來說說今晚想用幾個,我再去拿?”
楊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么,當即閉嘴。
光潔纖細的腳踝被他有力的大掌攥住,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
楊舒有些癢,正欲抽離,他用力往懷中一拉,男人欺身壓過來。那張英俊深刻的臉近在咫尺,黑色的眼瞳晦暗,深不見底。
“楊舒?!彼谱仆?,眼底是滿滿的占有欲,“我剛剛給了你五分鐘時間,你既然沒跑,接下來就真沒機會了?!?br/>
楊舒一怔,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為什么突然離開,還走了那么久。
安全套是其次,他在等她做最后的選擇。
想不到這男人瞧著吊兒郎當,關鍵時候還挺有風度。
她剛剛確實有些猶豫,此刻卻突然不猶豫了。
“怕嗎?”
男人帶著喘息的溫熱嗓音落在耳畔時,楊舒抿了下唇,搖頭。
薄唇滾燙,落在她嘴角。
他的掌心更是火熱,一寸寸灼燒她平滑細嫩的肌膚。
楊舒低嗯一聲,輕闔雙眼。
接下來的事變得水到渠成。
楊舒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忍住抓破了他的皮膚,燈光下印著斑斑抓痕。
外面狂風驟雨,引樹枝亂顫,到半夜才停歇。
楊舒很久沒有睡得這么沉過了,居然一夜無夢。
只是醒來時,身上有些酸困。
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覺得身上不太舒服,困惑兩秒,依稀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來。
她驀地睜開眼,視線在房中飛快掠過。
陌生的房間昭示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境。
雖然昨晚沒醉,卻是借著酒勁才敢如此大膽,此時一覺醒來,楊舒有些怔懵。
算不上后悔,只是無措。
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會相信,自己能和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關系進展到這種地步。
可她昨晚確確實實這么做了。
現(xiàn)在回想,楊舒也弄不清為什么會這樣。
或許,她只是突然有點害怕一個人回到房間,面對孤獨的夜。
一時鬼迷心竅,就留在這兒了。
又或者,她只是單純看上了那張臉。
房間里只有她自己,楊舒攏著被子四下找尋自己的衣物。
在床尾瞧見自己的裙子,她一手按著胸前的被子,彎腰伸手去夠。
房門在這時“咔噠”一聲被人打開。
楊舒指尖還沒碰到自己的衣服,又驚得縮回去,整個人再次鉆進被子里裹住,只露出一顆小腦袋來。
“醒了?”
姜沛一身黑衣黑褲,筆挺高大的身姿走進來,手里拎著飯盒。
他隨手放在床頭桌上:“過飯點了,民宿食堂里沒吃的,給你點了外賣?!?br/>
外面的陽光順著半掩的窗簾打進來,映在他挺直的鼻梁,輪廓俊朗深刻,薄唇抿起極淡的弧度,一張皮相過分精致。
他神色平靜,臉上沒什么情緒,說話語氣也無比正經(jīng)。
楊舒莫名想起昨晚上發(fā)生的一段插曲。
當時他研究了一會兒,抬頭問她:“是這里嗎?”
楊舒被他問得噎住,臉有點紅:“這種問題,你問我?”
“我覺得是。”他認真思忖兩秒,“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br/> ……
她就沒見過那種情況下,自己不確定有沒有找對,然后一本正經(jīng)跟她探討的男人。
臉皮可謂相當厚了。
當時楊舒只顧著臉紅,此時再想,一時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她笑意很淺,聲音也不大,在寂靜的臥室內(nèi)卻格外惹人注意。
姜沛立在床邊,垂眸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笑什么?”
楊舒嘴角迅速拉平,鎮(zhèn)定回答:“我早上醒來有愛笑的毛病?!?br/>
姜沛哂笑一聲,那份天生的浪蕩與不羈又回來了:“我還以為是被我招待的太過享受,美成這樣。”
楊舒:“……”
果然就沒有正經(jīng)的時候。
帶進來的早餐她一直不動,姜沛掀起眼皮:“不吃點?”
楊舒依舊攏著被子,把自己裹得很緊:“暫時還不餓?!?br/>
姜沛正欲再說什么,瞥見床尾她的裙子,這才反應過來什么。
他了然地勾勾嘴角:“我去外面?!?br/>
隨后大步轉(zhuǎn)身出去。
屋里只剩下自己,楊舒迅速撈起衣服穿上。
床頭桌上放著的外賣也顧不得吃,只想先回自己的房間再說。
打開門,錢二銘在外面的走廊上站著。
他背靠著墻,側臉冷峻,身形挺拔,額前落了幾率碎發(fā),更顯清雋帥氣。
修長好看的指尖夾了根煙,有猩紅的火光微微閃爍。
沒料到楊舒會這么快出來,姜沛愣了一下,掐滅手中剛點燃的香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四目相對,他抬步上前,眼眸微瞇著在她臉上審視片刻:“你這急急忙忙的架勢,我怎么覺得,像是準備逃?”
他氣場強大,周身散發(fā)著強烈的荷爾蒙,混著淡不可聞的煙草味。
楊舒被逼得連連后退,一只腳還沒來得及邁出去,又不得已重新回到房間內(nèi)。
姜沛順勢關上房門,把她堵在墻角。
楊舒心里一慌,臉上努力保持淡定,淺笑道:“我怎么會逃呢,咱們昨晚上不是說好了今天拍照嗎,我看外面也不下雨了,正準備回去拿相機來著?!?br/>
“拍照的事不著急,咱們來聊聊昨晚上的事。”
“?”
楊舒下意識抬頭,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昨晚上……什么事?”
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唇角幾不可見地牽起:“你說什么事?”
他將襯衣最上方的紐扣解開,喉結上還有她的齒痕。
扣子解開第二顆,白皙性感的鎖骨處,是她留下的吻痕。
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在上面輕點幾下,男人啟唇:“我們不應該坐下來好好聊聊嗎,畢竟,我不是個隨便的人?!?br/> 姜沛重新把扣子一顆顆系上,“作為一個有擔當?shù)哪腥?,我決定對你負責?!?br/>
楊舒:“??”
原來是大男子主義作祟。
楊舒寬慰他:“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你情我愿的事?!?br/>
“那不行?!彼麛嗑芙^,“我這種善良有風度的人,心里過意不去?!?br/>
楊舒被他噎了一下。
深吸一口氣,她眼珠微動,倏而開口:“其實你不用這么想,昨天咱們倆不是情侶嗎,發(fā)生這種事也沒什么奇怪的。今天咱們不再是情侶關系,自然就各奔東西,互不相欠?!?br/>
男人沉吟片刻,認真提醒她:“昨晚上咱們倆做到了凌晨一點,零點到一點的這段時間,并不是情侶關系。而且那一個小時里,才漸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