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水的話，讓余天有些發(fā)愣。
　　
　　不過他很快便在林長水的眼神中，察覺出了這是在開玩笑。
　　
　　一定是自己昨天沒來，這老頭寂寞了。
　　
　　也難怪。
　　
　　老頭兒好不容易收了個愛下棋的徒弟，自然不希望余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愛好這個東西，魔力很大。
　　
　　有些人偏執(zhí)某些事情，會完全沉迷進(jìn)去，不能自拔。
　　
　　林長水就是如此。
　　
　　他業(yè)余除了下棋，沒有其他喜好。
　　
　　他甚至想，等余天學(xué)好了，師徒二人可以組團(tuán)大殺四方，稱霸縣城。
　　
　　“師父，您這話言重了！”
　　
　　余天嬉皮笑臉，“我昨天去了省城，忙活一天！您瞧，我還給您帶回來點兒東西?！?br/>　　
　　余天送上之前在春城買的兩雙腈綸襪子。
　　
　　“來就來唄，還帶什么禮物！”
　　
　　林長水心滿意足接過，自然而然的揣進(jìn)兜里。
　　
　　禮輕情意重。
　　
　　襪子在80年代也算是小小的奢侈品，余天這種徒弟對師父的恭維，更是他看重的。
　　
　　擺上象棋，下了兩盤。
　　
　　林長水非要教余天一些研究好的套路，說非常適合新手，學(xué)會的話，棋力肯定大漲。
　　
　　余天表現(xiàn)的很積極。
　　
　　他頭腦又聰明，不出一個小時，小套路便完全掌握。
　　
　　“好！”
　　
　　又一盤廝殺完畢，林長水樂的直拍巴掌，“這回我敢肯定，院里這幫小子肯定是下不過你了！我想想啊，今晚還得研究研究，等你明天過來，我再給你講另外一套?！?br/>　　
　　見他興致很高，余天知道時機(jī)到了。
　　
　　他低下頭，做失落狀，輕輕嘆了口氣，“師父，明天我可來不了...”
　　
　　“那就后天！”
　　
　　“后天也不行...大后天也不行...”
　　
　　“這是啥意思？”
　　
　　林長水小眼睛瞪得溜圓。
　　
　　“實話跟您說吧...”
　　
　　余天沉吟半晌，緩緩開口，“我這個人，有很大問題，之前的我...”
　　
　　他準(zhǔn)備了一套說辭。
　　
　　把自己想要浪子回頭的事兒，編編改改說了出來。
　　
　　說到父母，余天真動了情。
　　
　　眼眶也隨之紅了。
　　
　　林長水見狀，心里也頗受觸動。
　　
　　浪子回頭金不換，他也是上了年紀(jì)的人，自然知道當(dāng)父母的心情。
　　
　　“原來是這么回事...那你現(xiàn)在倒騰黃鱔，賺些錢，就是為了照顧好妻兒和父母？”
　　
　　林長水的聲音變得低了些，心里某處有些疼痛感。
　　
　　趁著余天低頭的功夫，他甚至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一樣。
　　
　　不過這些，余天都沒看到。
　　
　　“是??！”
　　
　　余天無奈搖了搖頭，“可惜，這兩天生意不太好做。省城沒人收，縣城的小攤子，又消化不了多少，所以我必須再去找找別的市場，怎么著，也不能讓親人吃不上飯?！?br/>　　
　　“魚拿來我看看！”
　　
　　林長水看向放在一旁的桶。
　　
　　“您瞧瞧，這都是野生的黃鱔。”
　　
　　余天拎桶遞過去，放在林長水腳下。
　　
　　桶里。
　　
　　好幾條粗大的黃鱔正盤繞在一起，吐出的泡泡，使水變得有些粘稠。
　　
　　“魚倒是不錯！你怎么不去國營飯店推銷一下？”
　　
　　林長水還是沒提收購的事兒。
　　
　　余天也不急。
　　
　　一五一十的分析了自己的難處。
　　
　　“國營飯店？那兒不行！師父，您是明白人，您肯定知道！現(xiàn)在但凡是有著‘國營’稱號的地兒，里面的人，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我這黃鱔雖說個頭足，價格低，但沒啥門路的話，人家肯定不可能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