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楚瑜的話,衛(wèi)韞背對著她,不自覺揚起嘴角。他轉過身去,將手靠在頭下,笑著道:“那有多喜歡?”
“什么多喜歡?”
“你現(xiàn)在喜歡我,有多喜歡?”
聽著這樣孩子氣的話,楚瑜抿唇笑起來:“你是小孩子嗎,還要問這種問題?”
“那你同我說呀。”衛(wèi)韞挑眉,楚瑜笑著沒回答他,卻是道:“你明日不是還要去順天府告狀嗎,趙玥不是好對付的,這樣緊要關頭,你別總想著這些了。”
“男子漢不該耽于兒女情長,”她抬手撫著他的發(fā):“別為此誤了你的心神。”
“這話你卻說得不對了,”衛(wèi)韞笑了:“一個人一生先而為人,圣人也說,修身,齊家,才去治國,平天下。你是我家人,是我未來的妻子,我理當好好陪伴你。”衛(wèi)韞用額頭抵在她額頭上:“人生很短,別在事情沒發(fā)生的時候去想無謂的事,浪費了光陰,等日后想起來又后悔。明日的事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我便不怕,也不多想。”
楚瑜聽著他的話,看著他澄澈通透的眼,她忽然就覺得,其實無論她也好,顧楚生也好,其實都是這塵世里被蒙了眼睛的人,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也看不到路在何方,于是一路跌跌撞撞,走得傷痕累累,滿是后悔。
而衛(wèi)韞不一樣,哪怕他年少如斯,卻也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該做什么,這樣簡單的清明,是她重活了一輩子也沒有的。
她輕嘆了一聲,抱著他,將頭靠過去,貼在他胸口上,聽見胸膛中間心臟跳動的聲音,平穩(wěn)又深沉。
衛(wèi)韞拍了拍她的背,溫柔道:“睡吧,早上我會偷偷出去,你別擔心。”
最后一點擔憂也被接觸,楚瑜心里放松下來,她也沒有應答,合眼睡去。
衛(wèi)韞感受著懷里人慢慢放松的肌肉,聽著她的呼吸,這時候他終于慢慢冷靜下來,他低頭看著她瑩白小巧的臉,好久后,終于是嘆了口氣出來。
他意識到自己和這個人的路大概還有很長很長,她內(nèi)心的戒心如墻高聳而立,他拼了命在一點一點砸了那墻,融了那冰。只是她如今只有二十歲……又是哪里來這樣多的心思?
衛(wèi)韞皺起眉頭,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那個吻。
不得不承認,楚瑜的吻技真的比他好上太多,或許也因這人朝思暮想了五年,這么頭一朝主動起來刺激太大,可是那樣多的花樣的確是他想都沒想到的。
她……
衛(wèi)韞心里酸澀意識到,當年她這樣不顧一切要跟著顧楚生逃婚,或許不是在成婚前的一時沖動,而是早有前因。
這樣一想,他的思緒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當初他們是做到了那一步?應當沒有的到最后……畢竟昨天夜里,她是見了紅的。
吻自然是吻了的……
衛(wèi)韞越想腦海里畫面越是豐富多了起來,大半夜他覺得內(nèi)心酸澀又難受,直到懷里人翻了個身,他才驟然驚醒。
如今人已經(jīng)在這兒了,他又多想些什么呢?
只是當年她付出了這樣多,最后顧楚生卻仍舊怕了。雖然大家都覺得顧楚生也不過是為了保命,情有可原。可在年少的楚瑜看來,大概就是背叛了吧?
衛(wèi)韞一時腦補了無數(shù)十五歲的楚瑜如何被顧楚生拋棄,他就覺得又心疼又氣憤。他抬手想抱她,又怕饒了她睡覺,左思右想,他也覺得有些困了,便抱著楚瑜昏昏沉沉睡去,等接近卯時,他醒了過來,撿了衣服,悄悄打開窗戶,看了看四下無人,便偷偷溜出了房間,回了自己房里。
回到自己房里,以往一貫睡慣了床,他突然覺得有些太硬,冰冷冷的,一點都不舒服。
他想了想,起身叫了人進來,吩咐道:“你去顧楚生家,把他馬車的輪子震條縫。”
“縫?”
侍衛(wèi)有些不解,衛(wèi)韞點點頭:“對,痕跡別太明顯,等他上早朝時輪子能碎了最好。”
侍衛(wèi)更茫然了,但想到衛(wèi)韞一貫高深莫測的手段,也不敢多問,便聽話下去了。衛(wèi)韞吩咐完了這件事,心里舒坦了一些,倒在床上,終于睡了過去。
如果要在顧府投毒,這大概是一件很難的事,在顧府刺殺,也十分艱難。但是要動一輛在后院的馬車,這難度對于衛(wèi)家的暗衛(wèi)來說就屬于相對低級的任務了。
但暗衛(wèi)還是按照衛(wèi)韞的吩咐,認認真真用內(nèi)力一巴掌拍在輪子上,震了個里碎外全,整個車輪看上去幾乎沒有任何痕跡。
等卯時顧楚生醒來,洗漱后上朝,就坐著這馬車去了皇城,路程到一半,車輪在路上突然就碎了個四分五裂,馬還在跑,車突然往前沖了下去。顧楚生還在車里閉目養(yǎng)神,就被這驟然一下整個人甩了滾了出去,還好暗衛(wèi)來得迅速,直接將人提開,才沒被馬車撞到。
顧楚生被暗衛(wèi)提到一邊后,立刻道:“查!”
侍衛(wèi)去牽著馬,上下檢查一番后,上前道:“大人,是有人對車輪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