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陽舉事的消息,和宋世瀾幾乎是在一同到達,楚瑜拿著消息的時候,有些詫異。
她本以為楚臨陽在這件事中會置身事外,卻沒想到這一次楚臨陽竟是跟隨舉事,她得了信便去找衛(wèi)韞,衛(wèi)韞正在看沙盤,同秦時月商量著布防。
如今趙玥要來打衛(wèi)韞,必然是要從淮城來,所以衛(wèi)韞帶著楚瑜和秦時月等人早早來了淮城準備。楚瑜進來時,衛(wèi)韞和秦時月聽得動靜,同時抬起頭來,看見楚瑜手中信件,秦時月躬身道:“末將先出去?!?br/>
衛(wèi)韞點點頭,看向楚瑜道:“怎的了?”
“我兄長舉事了?!?br/>
衛(wèi)韞應聲:“我知曉的?!?br/>
“你早已知曉?”
“他走時,和我透漏過此意。”
“可我大嫂和母親……”
楚瑜有些猶豫,衛(wèi)韞端了茶給她:“先潤潤嗓?!?br/>
楚瑜端著茶喝過,聽衛(wèi)韞繼續(xù)道:“謝家如今已經(jīng)分作兩派,謝太傅帶著人離開了謝家,其中包括了你大嫂和你母親的族人,以及五嫂的族人?!?br/>
謝玖回了謝家后再嫁了一次,一年前和離,回到了謝家,而后帶發(fā)修行進了道觀。衛(wèi)韞還叫著她五嫂,想來是還念著過往情誼。
楚瑜回過神來,好半天,她皺起眉頭:“謝家……這樣執(zhí)著于皇室血脈?”
“謝尚書效忠趙氏一輩子,哪怕趙玥落難、李氏垂憐他之時,他依舊不忘擁護趙玥,你覺得呢?”
血統(tǒng)對于這個天下許多人來說太重要了,楚瑜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這一仗真的要打?”
“不是我要打,”衛(wèi)韞平靜道:“趙玥的大軍已經(jīng)很快就要到了。”
因為預料到了趙玥的動作,衛(wèi)韞做好了所有準備,然而一切卻也來得突然。
趙玥的先鋒部隊是半夜攻城,楚瑜夜里就聽見砍殺之聲,她迷迷糊糊睜了眼,衛(wèi)韞便按住她,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道:“繼續(xù)睡,天亮再來?!?br/>
說完楚瑜便覺得身邊人起身提劍出去,走出去時還刻意放輕了動作,似是怕吵醒她。
楚瑜聽著外面的砍殺聲,想了想衛(wèi)韞的樣子,大概是有了把握,才敢同她這樣說,她尚還覺得有些困頓,便干脆倒下去,一覺睡到了天亮。等第二天清晨她醒來時,外面倒是沒了什么聲氣,晚月給楚瑜穿著衣服,長月在一旁端著水盆,楚瑜有些奇怪道:“外面怎么沒了聲音?打完了?”
“沒呢,”長月笑著道:“他們攻城打了半夜都沒什么進展,現(xiàn)在在外面叫陣,要讓王爺出去迎敵呢?!?br/>
“哦?”
楚瑜笑起來:“這有什么意思?”
“不過,聽說對方罵得難聽,我聽衛(wèi)夏說,再罵下去,王爺怕真的要出城迎戰(zhàn)?!?br/>
“嗯?”
楚瑜這次有些詫異了,以如今衛(wèi)韞的定性,能被罵到出戰(zhàn)?
楚瑜皺起眉頭:“他們罵什么了?”
晚月瞪了長月一眼,長月臉上也漏出些許尷尬來,扭頭道:“就是很難聽的話?!?br/>
楚瑜沒說話,她讓晚月結好腰帶,便提著劍往城樓走去。剛一出門,她便看見手中抱琴,腰間懸劍的魏清平。她有些詫異,恭敬道:“郡主為何在此?”
“他們?nèi)缃裆狭藨?zhàn)場,”魏清平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坦蕩道:“我去為他們助陣?!?br/>
說的是“他們”,然而楚瑜卻是知道,最重要的只是秦時月那一個人罷了。她沒有揭穿魏清平的言辭,只是道:“那我同郡主一起?!?br/>
她們兩人閑聊著來了城樓,楚瑜方才剛一出現(xiàn),士兵就朝著她看了過來,眼中帶著些異色。楚瑜面色不動,一路往城樓上走去,走到一半,便被匆匆趕下來的衛(wèi)夏攔?。骸按蠓蛉?,您怎么來了?”
“我來不得?”
楚瑜平靜笑著,衛(wèi)夏心里發(fā)緊,艱難道:“如今戰(zhàn)事已經(jīng)停了,王爺讓您該去休息去休息,您無需……”
“讓開。”
楚瑜聲音平淡,衛(wèi)夏愣了愣,楚瑜抬了眼皮:“他們能罵些什么我都猜得到,別讓我說第二遍?!?br/>
這話說出來,衛(wèi)夏是個識時務的,硬著頭皮縮著頭讓開去。
楚瑜領著魏清平提著裙上了城樓,剛走到城樓上,便聽下面人喊著話罵:“衛(wèi)韞,可惜你沒有六個嫂嫂都留下啊,不然你可就享福了。不過現(xiàn)在也不錯啊,如今留著的兩個,那個楚瑜聽說還是個雛呢,新婚當夜你哥就死了,你也算是幫你哥哥大忙了!”
“是啊?!?br/>
騎馬在陣前的另一個大將附和道:“這楚瑜當年我見過,身材豐滿容貌艷麗,想必與她小叔夜夜笙歌,滋潤得很呀。你看衛(wèi)侯爺一直不說話,是不是默認了?。俊?br/>
這話出來,眾人一陣大笑,魏清平皺起眉頭,冷冷說出一句:“臟?!?br/>
而站在城樓上的將士都捏緊了手中武器,衛(wèi)秋有些忍耐不住道:“王爺,末將請戰(zhàn)!”
衛(wèi)韞不說話,他收在袖間的手捏成拳頭,目光緊盯著沙場上的局勢,冷靜道:“不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