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心田,暗淡的心海,曾經(jīng)滿壯憤懣的底這一刻悄然隱晦下去。
往前看,是一望無垠的黑暗,該往何處走,這跟著人一輩子的疑難,這會兒刁難著迷茫的李逸凡。
“啵~”
一步踏了出去,腳下散出一圈圈清澈的漣漪。
“這是我的心海嗎?”
李逸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問自己,他迷茫的看向四周,除卻無盡的黑暗外,他還感受到腐蝕整片心海的空虛。
冷漠!欺詐!拋棄!無可阻擋的全部迎了過來。
就在這時,無盡黑暗中延出來了一條路,直到李逸凡腳下。
四下迷茫,唯有此路,能不走?
人是脆弱的,無論肉身還是心靈,而那些肉身與意志越發(fā)堅韌于常人的人,才越藏著不為人知的脆弱。
因為這份脆弱讓人空虛到真的走投無路,可若不能墮落就更得強迫自己強大起來。
現(xiàn)在,在這個只剩自己的世界,李逸凡不用去遮掩什么,他望著面前這條從無盡黑暗中擴出來的路,想也不想就踏了上去。
可才踏上去,李逸凡又想回頭,但他終是沒有回頭,而是抬起頭,大步走了起來。
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終于又見熟悉的光景。
刺目的光將人喚醒,門外趙萱柔和的聲音再次傳來:“逸凡師兄,唐長老的早課開始了,我們一起去聽吧?!?br/> “早課?”
如天仙般的少女長發(fā)稀散披在身后,用紅繩輕輕扎起,闖進洞府,二話不說抓住了李逸凡的手臂。
他們出了洞府,要向唐長老講課的地方去,但走到一半,少女狡黠一笑,竟帶著少年去砸地鼠,那是一種名為銀牙鼬的鼬鼠。
上官雅,王安,黎之琳,于邢,趙萱,還有武連赫,屈婉兒。
當(dāng)再一次瞧見滑稽的武連赫與屈婉兒擋在眾人面前時,一切的一切,都開始如此虛假起來。
夕陽余暉在他兩臉上抹了層金彩,也令其余幾人的身影顯赫出幾分遲暮的蕭條。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這幅畫李逸凡已經(jīng)看了多久,已經(jīng)看了多少遍?這些聲音李逸凡又已經(jīng)聽了多少輪回,他的年歲就要于此完全淪陷么?
“我的腦袋只能想出這些畫面嗎?為什么?”
周圍所有的畫面開始崩碎,顯露出虛假河山后的黑暗。
那熟悉的,無盡的黑暗,是否會繼續(xù)探出一條路來,接自己再把如此滑稽的風(fēng)景再看一遍。
“既然不想醒,何必踏上那條路,既然想醒,何須用這般粗劣的手段迷惑自己?”
人的心為何如此不能揣測,哪怕這是你自己的心,你可曾知道自己真正所想,可曾明白自己所言所行的真正意義?
“厭了,實在厭了?!?br/> 李逸凡對自己貧瘠的想象力感到可憐,他竟只能幻想出這等幼稚的鏡像欺騙自己。
甚至連如此幼稚的鏡像都不能想出個快意的結(jié)局。
……
秋落臨冬,冬轉(zhuǎn)迎四季。
時光輪轉(zhuǎn),荏苒歲月,悄無聲息間,一年光陰已經(jīng)過去。
火云洞府又一年初冬,有調(diào)皮的弟子飄在云端給洞府降了層厚厚的雪。
長輩們怪罪也不是,畢竟能有如此手段還說明這弟子的法力深厚,修為不俗,可要是什么都不說,滿天飛雪可是壞了很多長老靈藥的氣韻。
“婉兒,這場雪下得真是漂亮,也不知是哪位師兄的手段?!?br/> 黎之琳好愛火紅的色彩,正如她熾烈的心,在冬日里,這位烈焰焚起來的冰艷美人披著火紅的綢子披風(fēng),領(lǐng)口雪白的絨毛飄逸輕柔,跟少女冷艷傲然的容顏一般讓人注目。
“師姐我偷偷告訴你,你可別給其他人說?!?br/> 上官雅還穿著那身素白的書生長衫,很是單薄,將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姿勾顯的更俏麗幾番,頭上青絲以發(fā)帶束起,她穿的那般隨意普通,但高貴出塵的氣質(zhì)卻是遮不住。
這丫頭輕輕湊到黎之琳耳邊,小聲不知說了些什么,但見黎之琳柳葉眉一抖,驚喜道:“真的!”
“噓,師姐你可別大聲喊?!?br/> “對對對,這事兒好玩兒,去給紫師弟說說?!?br/> 兩位絕美的人兒攜手來到了一處矮矮雪山前,這山下有一面石碑,刻著此山之名——紫山!
紫山本無名,是火云洞府新選一百零八座新峰中排名第三十七的山峰,除卻獎勵給外門火云榜的山峰外,這座紫山實則名列第一。
邁上千層石臺,兩個少女留下一串輕巧的腳印。
她兩來到了山頂最上面的府邸中,一百零八座新峰都將曾經(jīng)的洞府推去,一座山頭只留一座寬闊的別院。
走入圍墻,黎之琳和上官雅早就對這里輕車熟路,她兩大步往里走,不多時,卻聽見院里有輕輕的掃雪聲傳來。
“唰,唰……”
掃帚掃雪的聲音很整齊,很有規(guī)律,一下與一下間的間隔時間幾乎一致。
“誰在給紫師弟掃雪呀?”
上官雅水汪汪的大眼睛往院子里瞧去,黎之琳已經(jīng)堵到了正廳小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