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顧不上分析,拚盡力氣站起,跌跌撞撞奔了過去:“你……你放開二呆!”
“呀……”少女驚訝地抬了抬秀眉,微彎的眼角含笑,“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他雙目泛紅,手顫抖著抬起對著她,袖中機關(guān)一觸即發(fā)。
與此同時,她纖纖手指一翻,一個黑乎乎的丸子出現(xiàn)在指間,朝著二呆的方向一彈……巨狼正張著大口撕咬空氣,冷不防嘴巴里落入一物,下意識地就嚼巴嚼巴吞下去了。
宋淵吃了一驚:“你給它吃了什么?”
“七日斷腸丸。”她指了一下他的手,“收起來,別用你的繡花針對著我。你若殺了我,你的狗子它就死定啦。”一邊說一邊威脅地瞇了一下眼,瞇出一付狐貍般的狡猾相。
宋淵朝狼撲過去,一把抱住它的腦袋,想把毒藥摳出來,只摳了一手哈喇子……二呆真餓了,就算是毒藥也吃得挺香。
宋淵轉(zhuǎn)向少女,怒道:“解藥拿出來!”
她歪了歪頭,輕輕松松道:“我沒帶。”
“你……”
“不信你搜啊。”她坦坦然抬起兩條手臂。
“……”無論如何,宋淵也不敢搜一個姑娘的身。更何況她神情坦然,不像在說謊。
她說:“解藥留在昭平城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取吧。”
“無恥!”
“你才知道啊。”月光下,小姑娘笑得恬不知恥。眼睛在他身上一瞄,“借用一下。”沒等宋淵反應(yīng)過來,她伸手一扯,竟把他的腰帶扯了去。這條腰帶之前被他當(dāng)成飛天爪的繩索,翻出縣衙的墻后又解下來系回腰上,匆忙間沒能系緊,因此一扯就掉。
就算是在風(fēng)氣野蠻的匪幫八面崖,他也未見過伸手就非禮的大膽女子,護著散開的衣襟,頰上紅暈硬是透過滿臉灰土泛出來:“你,你要干什么!”
“防止你的小狗子咬我啊。”笑笑瞥他一眼,“就你這付尊容,難道我還非禮你不成?”
他的臉更紅了,這次是惱羞成怒的紅。
少女看著柔弱,手勁卻不小,一手將狼嘴生生捏合,一手把腰帶纏上去,硬是把這張血盆大口綁上了。拍了拍狼頭:“要乖啊,否則姐姐不給你解藥了。”
足尖在樹邊雪里輕輕一踢,不知踢開了哪個繩扣,繩子一松,二呆倒栽下來,一頭插進雪里。大腦袋從雪中拔出來,少不得又是一通暴怒,無奈嘴巴被綁,只能揮著爪子亂撓,少女不慌不忙邁了幾個星羅步,次次撲空的二呆折騰一陣,原地癱在雪中陷入抑郁。
“別難過,不是你笨,是姐姐太強,你惹不起。”她不知死活地拍了拍狼頭,招來一陣悶在喉嚨里的滾雷。
她三下兩下收了布下的繩子。這時宋淵才看清那條細(xì)長的繩子竟然通體半透明,怨不得聰明如二呆也進了圈套。
她將那繩子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這繩子叫繞骨柔,是我?guī)煾府?dāng)年斬了一條青龍,抽了龍筋搓出來的。我一根,我?guī)熜忠桓!?br/> 他聽得一怔,一直似生了一層刺的戒備神氣暫時泯去,臉上露出一絲少年人特有的好奇。
她不由撲哧一笑。還當(dāng)這小子多能耐,這不是挺好騙的嘛。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被耍了,臉又沉得烏云壓頂。
她對宋淵道:“我們這便走吧。”神態(tài)輕松愉悅,如呼喚朋友去踏青一般,全然不似她要挾了人家的心肝寶貝。
宋淵站著未動,嘴角緊繃,良久憋出一句:“我不能回去。”
她不解地問:“那是你的家,為何不回?”目中忽有冷光閃過,掀起眼皮看著他,“難道……你也知道郡王府來接你的隊伍中,有人想害你?”她平常神態(tài)時,眼角總帶著天生笑弧,此時神態(tài)一認(rèn)真,眼鋒竟有些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