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在離婚不久后就辭職了,同事對她離婚一事的各種遐想而產(chǎn)生的流言蜚語只是表面原因,真實的原因是舞月知道這份工作沒有前途。她一直為了示好別人,主動放棄自己的優(yōu)秀。大學畢業(yè)時,因為男朋友不想考研,舞月怕自己的學歷高過他會導致分手,所以自己也放棄考研。進入職場,舞月怕自己的工作比男朋友好會讓他不滿,也怕自己表現(xiàn)優(yōu)秀惹來周圍同事的不滿,所以只找了最平平無奇的工作,每天做公司里最平平無奇的員工。
日復一日,曾經(jīng)的男朋友后來的丈夫,沒因此變得更多喜歡舞月,她也在同事眼中除了“中看不中用”之外,沒留下更好的印象。
舞月的人生,就像是活在自己殺死自己的一場慢性自殺當中,她會去寫小說是因為她想如果有天自己死了,有人還會看到她留下的文字的話,就會知道世上曾有個像她這樣的人活過,她不至于一個人在無聲無息中獨自死去。寫小說,很像安樂死。當然寫小說也是她現(xiàn)在的收入來源,正因此她才能毫無顧忌地辭職。
舞月不僅臉長得漂亮,身體曲線也特別好,雖然只有女生的中等身高,但因為身形比例好,顯得額外修長勻稱。她的脖頸尤其美,像芭蕾舞演員緩緩踮起腳尖時給人的那種心悸的美感。舞月在第一次真正擁有人生自由、也就是離婚和辭職以后,她每天做的事就是把房間整理干凈,然后看書和寫書。她不用再為討好誰去扮演什么角色,她只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行。
舞月這段時間認識了一個網(wǎng)友叫云想,他們是通過樂文網(wǎng)的讀者評論區(qū)認識的。云想是舞月最喜歡的作者云落啼大大的一個黑粉,他在云落啼的文下寫了很多尖銳的批評,這也就算了,是個人欣賞口味不同的問題,關鍵他還搞人身攻擊,罵云落啼“廢物”“垃圾”。
云落啼是樂文網(wǎng)排名第一的作者,也是曝光率和參加商業(yè)活動最多的作者。有人批評他的商業(yè)化,說他拜金,只想撈錢。還有人說他不是自己真寫,而是用云落啼的筆名找槍手代寫,云落啼實際就是樂文網(wǎng)經(jīng)營的一個商標,背后是一整個寫手團隊……如此云云。
這些都不妨礙舞月對云落啼的喜歡,她跟這個作者跟了十年了,從云落啼開始用這個筆名在樂文網(wǎng)寫的第一本書開始一直讀到現(xiàn)在。她單純欽佩這個作者的才華,能寫出那樣的書,云落啼必然是個萬知萬能的神。
舞月是他的小小粉絲,看見云想那樣黑云落啼,忍不住為自己的大大說話,結(jié)果卻意外和云想交上朋友。他們發(fā)現(xiàn)彼此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之后的每晚九點,舞月和云想就會固定在網(wǎng)上聊會兒天。
這晚九點,舞月退出正在追的云落啼的最新連載《黑崖》,打開聊天軟件剛要發(fā)消息過去,就收到云想的一條:【hi~】
舞月對著屏幕不由笑了下,打字道:【剛要給你發(fā)消息】
云想:【又同步啦】
舞月:【我昨晚沒睡好】
云想:【怎么啦】
舞月埋頭編輯文字時云想突然連發(fā)兩條:【不聊了】【明天見】,接著秒退。舞月對著變暗的頭像忍不住有幾分寂寞,又有幾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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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的臉又一次被壓上冰冷墻面,堅硬的手揪住他后腦的頭發(fā)一會兒提一會兒摁,力度大到讓他以為自己的頭皮被扯掉了。凌威身上的煙酒味兒很重,還有些不知道混著什么的臭味兒一陣陣沖頂云想的鼻腔。
云想就在這令人作嘔的氣味中,伴隨身體各處的極度疼痛,一次次感到胃部翻騰——終于,哇一聲吐出來。凌威顯然被惡心到了,掄起解在一旁的皮帶抽了云想幾鞭,如果不是云想還在吐看得他惡心,他不會就打這么幾下。最后,他朝云想后背狠踹一腳,走了。
云想挨過嘔吐和身體疼痛,慢慢一點點撐著從地上站起。被打得多了,他能知道自己傷到什么程度,是只需要在家擦藥纏繃帶,還是必須去醫(yī)院。今晚算幸運,他吐了,搞得凌威嫌臟沒打多久,他還沒傷到需要去醫(yī)院。
云想穿上衣服,取來抹布想把自己吐的東西擦掉,結(jié)果剛一彎腰,背后就疼得他猛個激靈,看來自己是沒辦法現(xiàn)在清理了。他從浴室出來,在房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兒,確認凌威離開這里了才麻木地坐到電腦前,習慣性點煙夾在指間。電腦沒有開機,房間里也沒開燈,只有煙頭一星亮光和著窗外月色打在屋內(nèi)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