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鼓掌道:“孔祭酒和魏公說得好,對那些侵犯我中華的蠻夷,的確應(yīng)該雖遠(yuǎn)必誅!
可問題來了,同樣是面對同一個異族,時代不同,皇帝也會隨之而變。
若是趕上父皇這樣英明神武的一代雄主還好,有哪個不怕死的蠻夷敢冒頭,滅他沒商量。
要換作一個軟弱的朝代和柔弱的皇帝,他就會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只要日子過得下去,干嘛要打打殺殺。
大家一起做生意發(fā)大財(cái),給敵國送兩個女人送一些金銀,再簽一些割地條約就能換得邊境平安,有什么不好嗎?”
孔穎懵逼了:“魏王哄騙老夫年老愚癡不成,世上哪里會有這樣的國家?
我大唐即便早年與突厥簽訂渭水之盟,可那也是為了麻痹突厥而后一鼓作氣蕩平突厥!
如果真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國家,又怎能安享國祚,天下黎民又怎樣臣服守義?”
李泰冷笑道:“怎會沒有,泰修書之時看到過海外極西之地有兩個叫宋和清的國家,一個比一個能茍且偷生。
你敢送歲幣我就敢開關(guān),你敢割土地我就敢稱臣!”
孔穎達(dá)愣了:“這……這……
無恥之尤,無恥之尤?。 ?br/> 李世民深有感觸道:“不錯,朕是馬上皇帝,可后世子孫終究會一代比一代文弱,深宮養(yǎng)育儲君是歷史趨勢,這不會以人力意愿為轉(zhuǎn)變。
今天的大唐威服四海,可一百年后,兩百年后,朕也不能保證大唐不會出一兩個沒骨頭的子孫,丟盡祖宗的臉面割地辱國。
這個問題存在幾千年了,即便強(qiáng)如兩漢也不可避免,青雀兒,你的所謂地緣政治學(xué)就能改變這一切不成?”
你老人家真有先見之明,不用兩百年,一百年后吐蕃就會幾次攻破長安,而你的子孫也的確簽訂了賣國條約。
李泰道:“不錯,兒臣的地緣政治學(xué)就是要改變這個頑疾。
國家的國防和外交政策,應(yīng)該立足于自身和對手的地緣因素制定,因?yàn)榈鼐壱蛩厥怯肋h(yuǎn)不會改變的!
以地緣因素制定國防和外交大政,并進(jìn)而定為祖訓(xùn)國策,就能避免帝王和權(quán)臣的個人好惡和意志,為國家?guī)頊珥斨疄?zāi)!”
李泰的話讓李世民和眾臣悚然動容,尤其是長孫無忌和魏征等人,皆是飽學(xué)之士觀盡史書。
多少王朝因?yàn)榻y(tǒng)治者個人的喜怒,在國防和外交大政的制定上隨意搖擺任性而行,最終導(dǎo)致國家覆滅民族罹難。
李世民嘆道:“警世良言也!
呵呵,諸位愛卿,咱們君臣曾經(jīng)坐而論道多次治亂興衰的秘密,可咱們面對這道千古難題,也只能徒呼奈何。
今天青雀兒既然有意為咱們標(biāo)新立異,咱就不妨一起洗耳恭聽如何?
達(dá)者為先嘛。”
長孫無忌道:“青雀你就不要有任何顧忌快快到來,你父皇已經(jīng)表態(tài),老夫也在這里說一句,只要你說得在理,咱們也不會食古不化。
若你當(dāng)真能夠以理服人說服陛下立下皇室祖訓(xùn),大唐自當(dāng)萬世不易一體遵行?!?br/> 魏征和高士廉對視一眼,彼此看到了對方的警惕,李世民瞇著眼睛看向了殿外。
李勣也大聲道:“魏王若能說服老夫,老夫便甘做馬前卒又如何?”
……
嗯?
關(guān)隴和山東兩方人馬都對咱釋放善意,啥情況?
長孫無忌看來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他的表態(tài)有兩層意思,一是我從今以后會挺你,二是你得過了你老爹那一關(guān)。
李勣的話,李泰有些看不懂。
李勣代表的是原瓦崗勢力,其核心文臣是魏征等人,武將便是李績和程咬金等。
這股勢力聲勢不弱,但整體不如關(guān)隴集團(tuán),李世民有鑒于此,便默認(rèn)其和原山東集團(tuán)合流,成為全新的山東集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