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甘露殿后小兕子一直纏著李泰,李治大大松了口氣,主動隱身到角落裝死。
玩鬧一會后小兕子額角見汗,李泰變了臉色,他趕緊摸了摸小丫頭背心:“汗透了,雉奴,帶小妹去換一身干爽的衣服。”
李明達摟著李泰脖子搖個不停,晃得他頭暈眼花,嗲道:“我還要玩嘛,四哥你說好的新玩具呢?
父皇是大騙子,九哥是小騙子,四哥可不許當騙子。”
李泰為了哄她盡快換干衣服,只得連連討?zhàn)?,然后取來兩張宣紙,三五兩下折好了一架紙飛機。
李明達哪里見過這等后世司空見慣的小玩意兒,頓時眼睛放光,李泰教他哈一口氣扔飛了紙飛機。
小丫頭宛若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瞅了一圈找著了李治,拉起李治玩得更嗨了。
趁兩兄妹玩鬧的時候,李泰趕緊折好了一個小紙船,然后招呼兩個小家伙教會了玩法,好說歹說,這才哄好了小兕子去換干衣。
他滿是寵溺地看著李明達和李治離去,回頭沖李世民道:“爹,冬天小兕子穿裘衣雖然保暖,可小孩子愛動,一動就出汗。
裘衣不透氣,對小兕子身體不好,咱還是給妹子做一件棉襖吧?!?br/> 李世民奇道:“‘白疊子’做的襖子當真那么好?”
李泰點頭道:“書上是這么說的,咱們可以先試試,只要對小兕子身體好,左右不過費些功夫罷了?!?br/> 李世民毫不猶豫道:“成,這事回頭我讓尚衣監(jiān)抓緊辦?!?br/> 他感慨道:“青雀兒,看到你越來越有個做兄長的樣子,朕很欣慰,不覺間發(fā)現(xiàn)朕已經老了。
歲歲如刀,刀刀催人老啊。
朕最近教導雉奴和小兕子有些力不從心,要不……你還是搬進宮來住吧。
這樣你能照顧兩個小家伙,朕也能專心于政事?!?br/> 皇帝拾起幾年前的話題老調重彈,氣氛時機掐得剛剛好,一眾大臣頓時表情各異飛快盤算。
高士廉和太子感情最深,第一個反對不依:“陛下不可!
魏王成年不曾就藩,已經引得朝野非議洶涌,如今陛下若召魏王入宮居住……這……恐非人臣之道也!”
這話李世民不愛聽了,冷著臉道:“青雀兒是臣子,更是朕的兒子,朕要一家團聚這有何過錯?
朕要承乾、青雀、雉奴、兕子都在身邊,方才你們也看到了,兕子一個小丫頭哭得多傷心,你們就當真忍心朕骨肉分離?
許你們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就不許朕享受一些人倫大愛?”
眾人臉一黑,陛下你可要點兒碧蓮成不,魏王的王府離大明宮不過兩條街,這就成了骨肉分離?
高士廉愣了:“陛下,天家無私情。
若陛下執(zhí)意要魏王入宮,那太子……又將置于何地?”
李世民勃然大怒道:“朕不過要青雀入宮照料小弟和妹子,咋就扯到了太子頭上?
說到底,你們就是看不得朕一家團圓和和美美!
既然如此,你們干脆把雉奴和兕子也趕出宮去!
按照禮制,朕把一雙兒女接進宮中親自撫養(yǎng),也是犯了天家忌諱!”
“陛下……”
李世民大發(fā)雷霆,眾臣只得齊齊高呼,畢竟這事說到底算是皇帝家事,除了個別頭硬的和身不由己的,誰會拼死進諫。
魏征便是那個頭又硬又身不由己的。
見高士廉這個太子少師被皇帝吊打,他這個新鮮出爐的太子太師,便是東宮的最后一道防線。
他逆流而上怡然不懼道:“陛下休要偷換話頭!
晉王和晉陽公主入宮之時不過幼年,文德先皇后彼時仙去,陛下悲傷之余將兩位皇子接進宮來親自撫養(yǎng),此誠所謂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如此大愛,何來犯得天家忌諱?
魏王與兩位小皇子不一樣,時至今日,魏王年已加冠,除加諸恩榮外,更領著外交部部長的差使。
于朝廷而言,魏王履新之后便會開衙署理公務。
若魏王入宮長住,設有緊急部務需要深夜處理,而禁中入夜閉門乃是鐵律,如此奈何?
于皇族而論,唯東宮可入禁中,如果魏王再度入宮,于天下而言,便有如二龍逐日!
臣恐蕭墻之禍起于肘腋!
陛下,不可不察也!”
“砰”
李世民徹底暴走了:“魏玄成!
你這是在詛咒朕之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