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笑了,這孩子傻了吧。
“姑娘此言差矣,我跟夫人作詩自有情趣,只要夫人高興,觀者過癮也罷失望也好,與我何干?
你看,她笑得嘴巴子咧到耳根后,已經(jīng)充分證明她逾越的心情。
既然如此,我為何要聽你的再作一首?”
這個答案滿分,閻婉笑顏如花充分認(rèn)可李泰的表態(tài),胖哥哥沒有被美色迷惑怒懟小妖精的壯舉,值得表揚。
李泰暗呼好險,差點中了這小娘皮美人計。
鬧呢,跟你做一首詩不難,可那樣就激怒了閻婉。
激怒了母老虎就會失去大好形勢,三月不知肉味就慘了。
小娘皮雖然嬌美動人,可能看不能吃,再嬌媚又如何,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胖哥哥為自己的小機智大力點贊。
程涵雅看他夫妻一眼,低頭道:“閣下不做他詩,小女子當(dāng)然奈何不得閣下。
不過小女子聽聞閣下嘗作絕句,‘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好美的詩,好切的情。
閣下此句道盡男女幽幽深情,還有傾盡九江黃河水也無法沖散的長情牽絆。
圣賢云詩以詠志,詩不全者意難成。
此句雖然絕妙卻是殘句,閣下若不能補全此殘句,抑或做出堪比此殘句的佳作,賢伉儷又如何比翼、如何連理?”
“嘶”
小娘們兒可太狠了,合著胖哥哥做不出超過這兩句的詩,咱和閻婉兩口子就得拉豁散伙?
這是扎小人兒、畫圈圈呢,出手這么重,什么仇什么怨?
閻婉怒視著李泰:“咋回事,這兩句殘詩這個女人從何得知?”
李泰也懵逼了,對啊,老子兩口子閨中之作,這小娘皮如何知道?
他想不到頭緒,閻婉怒不可遏道:“招惹程家小女不夠,還敢四處拈花惹草!
回家再收拾你,現(xiàn)在趕緊麻溜地作一首詩,我看到這個女人就來氣。
想要我們夫妻落不著好是吧?
老娘偏不讓你如意!
李……胖子趕緊地,做不出來……后果你明白!”
李泰冷汗涔涔,作孽啊,蛇蝎美人說的就是這個小娘皮了,沒有眼鏡蛇也是金環(huán)蛇的級別。
閻婉虎視眈眈督戰(zhàn),程涵雅定定地看著他,李泰不敢磨洋工也不想丟丑。
他敲著額頭焦急地轉(zhuǎn)著圈子,吃瓜群眾們眼見一出八卦上演,霎時花燈也不看了,字謎也不猜了,呼啦一聲里外三層圍住了李泰三人,歡呼喝彩兩邊拱火。
程咬金讓人群擋住視線傻了眼,急道:“咋回視,他娘的全都圍住了秦王,老子啥都看不見,這還如何判斷敵情?”
程處亮靈機一動道:“爹,咱們靠近些,就在人群外聽動靜,若是小妹戰(zhàn)況不利,咱們立馬動手!”
“言之有理,走,咱們靠近探聽!”
……
見李泰急得滿頭大汗,程涵雅繼續(xù)加碼道:“既是作詩就得應(yīng)景,閣下新詩即便才情勝過兩句絕句,可若是不應(yīng)了今晚大賞花燈的景,也算不得過關(guān)!”
李泰瞪他一眼咬牙不已,小娘皮咋就瘋狗一樣盯上我和閻婉。
把胖哥哥惹急了,咱也來一出強搶民女,把你拖回咱老李家給你狠狠打幾針,就不信治不了你的臆癥。
心頭發(fā)狠腦子卻不停歇,想了半晌他猛然眼前一亮,咋就把詞龍打坐給搞忘了。
打定主意李泰成竹在胸,他笑瞇瞇看著程涵雅道:“既然夫人有命讓我做詩一首,在下自當(dāng)全力以赴。
不過姑娘如此咄咄相逼,在下詩作達(dá)到姑娘的要求,姑娘又當(dāng)如何?”
程涵雅笑了,這一笑宛若春回大地千樹萬樹梨花開,李泰看得愣了。
“公子當(dāng)真有如此大才,小女子甘為公子磨墨執(zhí)筆任由驅(qū)馳!”
“嗨呀……太囂張了,夫人你看,她分明沒有把為夫放在眼里!”
李泰讓程涵雅激得腦仁兒痛,閻婉卻是蛾眉微蹙,目光不善地看著程涵雅道:“不對勁,妾身咋就覺得她暗藏禍心?”
“不要在意那些細(xì)節(jié),人家都打上門來了,為夫若不能狠狠打壓她的氣焰,我詩筆風(fēng)流的名聲可就毀于一旦!
姑娘且聽在下這首小詞如何。”
李泰飛快地攔下閻婉,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亂了,必須快刀斬亂麻。
程涵雅星眸如點淡然看著他。
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哄吆喝。
“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如此才情高絕光耀長空的絕句,若非以年月計傾情打磨,加之機緣巧合方能成詩。
現(xiàn)在這位姑娘要這胖子須臾之間,做出一首堪比此絕句的詩作,胖子若能眨眼間做出,他們這些飽讀詩書的才子,還有何顏面自稱讀書人。
李泰無視吃瓜群眾的揶揄和程涵雅玩味難明的眼神,他環(huán)首看一眼繁華如織的花燈夜市,緩緩閉上了眼。
“……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此句咋出,起哄的文青們頓時閉上了嘴,看熱鬧的心思盡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胖子這一句雖是小詞的格調(diào),但開詞大氣著墨妍細(xì)先聲奪人,頃刻鎮(zhèn)住了一群文士。
程涵雅美眸驀然爆出神采,目光多了幾分柔媚和期許。